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实在是无语】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火影]山有木西木有栀 作者:青阡 文案 ??? 他们年差十九,是跨越了一个辈分的年龄差距。他不止一次的对她说过:“小鬼,我大你十九岁,你还很年轻。” 她说无所谓。 为了这件事,他平心静气的和她谈过,不耐烦的强调过,甚至差点骂过。起初还只是将她当做普通小女生对成熟大叔的盲目崇拜。可后来,他渐渐发现不是这样了。她什么也不说,默默的陪在他身边,陪伴至今。 ~~ *四战后文* *日常文* *年!差!十!九!* *封面图片来源网络,侵删*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边缘恋歌 火影 搜索关键字:主角:南栀子,卡卡西 ┃ 配角: ┃ 其它: ==================   ☆、>>>.1   栀子在凌晨三点多的时候出发,五点多便到达了渔村。风大把大把的吹,冷得厉害。天际像一块暗蓝色的绒毛地毯,即将升起来的太阳给了几缕焰红色的光。   那些渔民一手扯着一个渔网在朝阳光下归来,就地在海岸边摆起摊子。   难以置信,纵然栀子这么早到达,也不是第一个顾主。   买来的这几斤海鲜,起码花掉了她半个月薪水。学文化课的时候就教过,求而不得的东西反而会不断升价,主动贴售的却又是相反效果了。   七点半回到了火之国,木叶村里卖菜和卖水果的摊子,在这个时间已经全摆了出来。   “栀子?”   栀子瞧见了抱着小粉猪的女人,这么早的天,她估计是出来散步。   静音看了一眼她手上那几袋尚在蹦跳的活物,笑笑问道:“你买到了吗?”   栀子点头:“嗯,是的。去了好几趟,总算是买到了。”   “真不错呢,那么他一定会很开心吧。”   四战以后的火之国,逐步走回了安定。原木叶暗部的精英上忍旗木卡卡西,担任了第六代火影的职位。然而没几年,他又将火影之位传给他的学生漩涡鸣人。卡卡西如今年龄有三十七,还没娶妻。   将近八点,卡卡西醒过来。一边打着呵欠一边往门外走去。   蜷在沙发上睡觉的女人一下子就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的叹声有微妙的无奈,走过去推推栀子的肩:“喂,小鬼,不要睡在这里。”   这好像也不是第一次了,说了这么多次她都不听。   栀子懒懒地动了一下,软软长长地“嗯”了一声,然后翻过身,继续呼呼大睡、   卡卡西无言。拿了条薄毯盖在她身上。接下来,他瞧见餐桌上的陶瓷锅,没猜错的话,那里面盛放着的应该是他的早餐。   他打开陶瓷锅盖,热腾腾的白气滚滚上升。白粥里的虾仁颗颗新鲜饱满,酸白菜加得极少,也只是佐味用的。   卡卡西左瞥看见了厨房的水槽里,几只钳子肥大的螃蟹还在挠抓着槽壁。   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吃惊。   这个小鬼,还真跑去了渔村买海鲜。   不过是他几天前随意说了句“吃吃看渔村的海鲜”罢了。   卡卡西盛了一碗粥,舀起一勺吹凉了点送进嘴里。他很快就吃完了,就算退位了也改不了忍者的习惯。   沙发上的栀子半睁开了眼,困意仍是十足,软软糯糯地问:“卡卡西老师,粥,好吃吗?”   他微笑着回答:“嗯,好吃。”   似乎是听到了令她满意的话,她也就安心的继续闭目补眠了。毕竟她昨晚上一晚没睡,等到了三点就去雇马车。   *   栀子睡到十点才充电完毕。   她起身伸了个大懒腰,舒舒服服的长舒了口气。   卡卡西正从外面回来,一只手关门,一只手还有手指翻看着已经翻过无数遍的《亲热天堂》。   还蜷在沙发上的栀子立马直起腰来,揉了揉睡眼:“卡卡西老师,早上出去了吗?”   “老师”是栀子对他的尊称。他们并非师生关系。但在卡卡西退位以后,许多人都称他为“卡卡西老师”。这就像是和他的名字黏在了一起似的,撕都撕不掉。   “嗯,去和阿凯下棋了。”   “那么中午有什么安排呢?”   “和阿凯下棋。”   “下午呢?”   “和阿凯下棋。”   “晚上呢?”   “睡觉。”   “老师的生活可真简单呢……”栀子小声地说道。她只是不懂有一个词,叫宅男。   她从沙发上爬下来,兴致勃勃地说道:“那我去处理一下那条鱼,中午吃清蒸鱼。晚上就吃螃蟹吧,那些螃蟹膏肥黄满,指不定还能做蟹粉……”声音随着她走进厨房而越来越远。   卡卡西看着她的背影,看着这个被他称作为“小鬼”的女孩子。他开始害怕,害怕会适应这种生活。   南栀子,一个和当年的他差不多优秀的忍者。她十三岁考上了上忍,并在同年参加了第四次忍者大战。十四岁凭借自己的实力考入暗部,十六岁成为暗部精英。十七岁,退出暗部,转为文职。从那一年,一直到今年,十八岁,一直陪伴在卡卡西身边。   在一开始,很多人都说,南栀子有当年卡卡西的影子。如若不出意外,她会成为卡卡西之后的很好的一个继承人,继承他的忍者意志和出类拔萃的战斗力。只是没有人想得到,她不要了大把可以挥霍的青春年华,辞去暗部一职,甘心埋没在普普通通的文工之中,做一个不起眼的记档员。   他们年差十九,是跨越了一个辈分的年龄差距。他不止一次的对她说过:“小鬼,我大你十九岁,你还很年轻。”   她说无所谓。   为了这件事,他平心静气的和她谈过,不耐烦的强调过,甚至差点骂过。起初还只是将她当做普通小女生对成熟大叔的盲目崇拜。可后来,他渐渐发现不是这样了。她什么也不说,默默的陪在他身边,陪伴至今。   卡卡西并不害怕她突然有一天想开了,就此离去。最怕的是她会就这么陪他一辈子。他会去得比她早,剩下的路,她没了青春,没了荣誉,只有一个人孤零零的过。   可他确实需要有人陪着,这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   两年前的那次战役使他左腿严重负伤,他的腿一辈子都无法痊愈。他不仅得退位火影,还得成为一个退休忍者。   他享有过盛誉,整个火之国的人都尊重他。但可惜,这些是他一点都不在意的。但更可惜,除了这些,他就只剩寂寥。   与其说是令整个火之国尊重的人,不如说是一个被遗忘了的人。当年的三个人后来只剩他一个。他的学生们都长大了,各有其职,偶尔抽出空来的几句寒暄,转身便又寥寥。这种“被遗忘”,是只有自己经历到这个阶段,才会知道的东西,除此以外的人便会疏忽。   南栀子将葱管切成斜斜的形状,抓起一小把洒在清蒸好了的彩云雕上,再淋上炸了干辣椒的油,那么,这条清蒸鱼也算做好了。她套上隔热手套的两只手捧着那盘鱼兴兴地端出来,“吭”地一声搁在桌子上,混了辣椒香的鱼味徐徐飘升。   “卡卡西老师,请尝尝味道吧!”   栀子自从转做文职之后,时间多出了大把大把,不知道去和谁学的厨艺,学来了几个月,更是日益精湛了。   卡卡西拿起筷子。   南栀子专心致志的盯着他的脸看。   他一滞,抬头望了她一眼。   南栀子眨了眨眼,说:“吃、吃啊!”   卡卡西皱了皱眉,不在意,继续抄起筷子伸向鱼身。另一只手的手指去揭面罩。   南栀子眼睛都不敢再眨一下,屏住了呼吸。便在这个时候,锅里的汤烧开了,锅盖砰砰地响。   她选择不理锅盖!但是每出一秒,她就听到了锅盖被掉下来的声响。   栀子“啊”地一声,赶忙跑去调控火力。   捡起了锅盖,再回首的时候,卡卡西已经吃去了一半。笑弯了眼说:“味道很好,我已经吃饱了~”   栀子大惊:“诶?!不……不再吃一点吗?”   然后,她又没看清他的真面目。两年以来,每次有这个想法的时候,总是会因巧合而错过。真是都快要放弃了。   *   在南栀子十五岁之前,他们都没有过接触。他对她的印象不过是在哪个随意的地方见过几面,然后有人说起她和自己甚为相似。   得知了她年仅十三岁便参加过战争,他才对这个小鬼又一定印象度,南栀子这个名字,便记了起来。   南栀子十五岁那年,被同伴欺骗,替同伴隐瞒了身世问题。此后同伴身世被揭发,是某个国家潜伏在火之国的卧底。然而同伴逃走,牵连了南栀子。南栀子便被怀疑是同个国家的间谍。   他们有了第一次交流。   当年还是身职火影的卡卡西,亲自刑问她。   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她颤了颤唇瓣,尽量平静的回答道:“南……栀子。”   他眉毛轻微一跳,南栀子,眼前的这个女孩,就是那个被称为和自己甚为相似的南栀子。卡卡西从未想过,第一次接触是在这样的场合之下。   他接着问:“你是间谍吗?”   她说:“我不是。”   卡卡西淡淡地凝视她,然后说:“你要想清楚了再回答,溺刑,可不是一种好受的刑罚。”   纵然承认之后的下场也是死,但是少吃点苦头和多吃点苦头,两者之间还是有差别的。   他在那个时刻,感觉到了她抑制不住的恐惧,以及她强制住的颤抖。   她的声音变腔变得厉害:“我不是。”      ☆、>>>.2   >>>.2   她被狱忍捆住了双手双脚,绑在厚实的木板上。木板后面是一池水,绑住木板的绳子一放,她便随着木板掉进水里。   这些都是在他眼皮子底下进行的,而他眼里没一丝温度。   栀子在水里面挣扎,窒息的痛苦令她恨不得立即死掉。   大约过了一分钟,南栀子又被拉上来。湿答答的头发粘在脸颊上,一双湿了的双眸狠狠地瞪着他,大喊道:“我不是!”   卡卡西在那一瞬间震了一下,稍稍张大了眼。   她还未喘足气,两个狱忍又将绳子放下。   又经历了一次相同折磨。   她第二次再上来,已经没了一半力气,垂着脑袋喘息,仍虚弱地坚持道:“我不是……”   已经情感麻木的两名狱忍打算第三次放掉绳子,卡卡西却抬抬手说:“算了。”   他后来就没再对南栀子用刑。经过一番彻查之后,也的确证明了南栀子的清白。但是她替人隐瞒身世,罪责等同包庇。   是在某个晚上,那位已逃亡的同伴潜入狱中,欲要杀人灭口。南栀子亲手打败了这个真间谍。最后,将功抵过,才将罪名洗清。   而自那以后,南栀子每次见到卡卡西,都往后避得远远的,且一脸咬牙切齿的模样。那可能是她人生大大的阴影,兴许还认为卡卡西就是个变态!!   总之,躲避、抗拒,这都是她前期对卡卡西的反应。毕竟南栀子仍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无法将情绪控制得完好。   而这点,是最不利于她今后在战场上的弱点。意外的,在她的成长道路上,卡卡西成为她一个不可或缺的很好的领路人。   三年前的那场战斗,她经历了从未有过的困境。打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马成了敌方容器。虽说真正的青梅竹马已死,但那样貌却还是一模一样的,因为下不去手,便错失了好机会,从而让敌人逃脱。   因这件事情,还影响到她的心情。第二次战斗时,耐不住性子,差点中了敌人的陷阱。   诸如这样的失败,在暗部是完全不允许的存在,更何况她是暗部重级培养忍者,做任务时很少出错,这样低层次的错更是从未有过。而这次出现了这从未有过的失误,给整个暗部领导阶层都打脸。她会面临的只能是严重的处罚。   那件事结束以后,卡卡西停止了她一切战斗任务。   那段时间,她的任务只有去山沟沟里找找东西,护送哪些乡民们回家这样简单。   抗议过很多次。她宁愿被暗部解退。也不能够让一腔热血白白送在这些琐碎事情上。可惜,都无效。   并且有几次,还让她去后勤部当医疗助理。这是最磨人的事情了,因为当医疗助理每天都得上文化课。   到了后来,她也懒得反抗了,对待每件事情都全心全力。自然,也从一些很平常的事情当中明白了很多道理。   她想起了她以前为什么优秀。因为拥有了很多东西。有同伴,有青梅竹马,有忠实于她的人。这些都好好的存在,她从未想过哪天会出岔。她便只需要好好的改善自己就可以了。   她以前在暗部面临训练,可以毫不犹豫的说会为了任务献出一切,什么感情都会放下。   可她却从未仔仔细细的考虑过,拥有的东西一旦不存在,她是否真的能安之若素?   她才知道,纵然大家都说她有卡卡西的影子,但当年的卡卡西比她强的却不是一点半点。   因为是自己领悟出来的道理,所以也比平常别人所教的更深刻一点了。   卡卡西是在后来才告诉她原因。与其说是告诉她原因,不如说是以悉心教导的方式来让她明白,她需要的是不骄不躁,这是她在这个年纪最难克服的。唯有借助外力,使她体会这些。感情用事,往往会成为致命的弱点。   对他的态度大概是在那个时候改观,他真的不愧是可以做火影的人。纵然她以前有哪里失礼了,他也不会放在心上。然后栀子有些羞愧,终于知道了自己的不懂事。   同年在她十五岁。火之国西北战,她父亲作为领队队长自动请缨要到前线做首发战斗。   西北不出半年便被镇压住。而她父亲却在战斗中牺牲。在葬礼上,她眼眶红通通的,却一滴泪水都没落下。   痛苦到握得发青的拳头,被一个人悄悄拉过去。他握住了她的掌心,对她说:“你父亲是个英雄,你以后,也一定会成为和他一样优秀的忍者。”   南栀子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她失去了同伴,失去了青梅竹马,失去了父亲。现在在这条路上,唯一抓住她的手的,却只有卡卡西一个人。   她哭得越来越大声,也将他的手越抓越紧。掌心之间传递的温度,让她感受到了有一个人对她好的温暖。   栀子的父亲去世以后,卡卡西一直很照顾她。大到如战场上的指导,小到家居日常的陪伴。   卡卡西并没有其他念头。她失去了亲人,孤身一人。他想起了他的两个学生,要是那两个学生儿时多些人陪伴和疼爱,也不至于中期的成长会出现……呃,畸形?也许不知不觉间,他就把栀子当成了亲人。   两年前,火之国发生内战,于内战的最后一役,南栀子恰逢十年难得一见的极品boss,临敌的时候被打掉了半条命,卡卡西为了救她而被击中左腿。   卡卡西那时对奄奄一息的她说了一句话,很普通的一句话罢了:“如果你这次能活下来,以后我的一生都照顾你。”   栀子抬不起眼皮的眼睛却在听到那句话时流出了泪水。   他们两个人在那次战役□□同经历了死亡,分明都一起和死神照面儿了,但是侥幸的都活了下来。   内战结束以后,南栀子因为功绩而成为暗部精英,而卡卡西却因为腿伤不愈而不得不退出任何前线的职位。   他那些日子基本都不出门。生活是待在家里,靠在床上,拿着书敞开盖在脸上,整日如此。许多人来敲门要看望他,他都听若无闻。敲门的那些人,自然而然的便都走了。之后的几天,来人也陆续变少。   倒是南栀子,连续敲了两个礼拜的门。   今天是:“老师,我做了一些点心……就放在你门口吧。”   明天是:“老师,我买了一些书,感觉……和《亲热天堂》差不多类型……的吧?那个,放在你门口了!”   第十四天,已经没人再来和他家的门板过不去。然而到了下午,南栀子的声音如时隔着门响起来。   “卡卡西老师,今天下雨,我……”   话还没说完,随着门的吱呀打开,男人半张毫无活力的脸出现。   ☆、>>>.3   没想过他会将门打开了。这样的见面是有点突兀,她显然一副没准备好的样子,手指将药膏瓶子捏得更紧,低下头说:“今天下雨,我带的这个药膏,可以缓解下雨天的腿酸……”   卡卡西久久不应,只是将目光停留在她身上。她像是犯了什么错,也不抬头瞧他,手指将药膏的瓶身刮了又刮。   但说到犯错,他的左腿会作废,也全是因为她。现在他就在面前,愧疚是一定会有。怕他也是介怀这点,所以眸中寒寒凉意。   想到这里,栀子的心增了些许酸胀。   良久后,卡卡西淡淡地说:“进来吧。”   说完这句话,他便将手从门把上放开,径直走到沙发边,蓦地倒下去。他看起来疲倦到极度,仰头靠在沙发背上,左手抄起随便的一本书盖住面庞。   空中冷气氤氲,湿湿润润得繁重。开了门才听到雨声淅沥,之前他都不知道下雨了,怪不得左腿确实酸痛得厉害。   栀子将雨伞搁在外面,进门后将门关上。   卡卡西维持着原态一句话都不说,好像是在等待她先开口,又好像只是希望安静点。   栀子稍微打量了一下这间房子,相对于居住一两个人来说,大小适中。装修也很简单,没有什么特别的。柜子上框有几张照片。有当年的他们三个人和四代目火影的合照,有后来的他和他三个学生的合照。两张照片的相框非常干净,一定是很重视它们,平时常常擦拭。   估计是因为他最近心情不好,很多东西打乱了都没整理,散乱在四处。餐桌上放着栀子之前带来的点心盒子,茶几上和沙发上散放的是几本他先前买的……类似于《亲热天堂》的书籍。   “……这个药膏是部长给我的,听说特别管用的!”   也就她的声音,为死沉的气氛重打了一剂活力针。但可惜,效果不佳。清亮的声音消散以后,气氛不久回归沉闷。   卡卡西左腿青筋开始霍霍跳动,血液像是不再流动了,血管堵塞肿胀,酸胀到发麻。经过漫长的思想反射,他长长的“嗯——”了一声,表示他已经听到,可也不再作任何回应。   栀子猜想他是不会自己来涂这个药膏的,便蹲到他面前,伸出手替他卷起裤管。   察觉到这个动静的男人一惊,书本啪嗒从脸上掉下来。   “小鬼,你干什么?”   “我帮你擦药。”   “我自己会来!”   栀子无视掉他的反对,打开药膏瓶的盖子,熟练的抹了一把在手上,往他小腿以逆上方向擦去,小声嘀咕道:“你才不会……”   卡卡西竟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唯有任她在自己腿上擦药,按压。   确实,就算那瓶药膏就放在他眼皮子底下,他也不会想到去敷用。   他以前也不是没受过伤。眼睛,脸,身体,哪处都有受过伤。可是这一次,他以为能够和往常一样痊愈的伤口,却得来一句无法复原。他不能够再担任前线的工作,主治医生对这件事情很固执。   当了一辈子的忍者,现在却要退休。他以为过了这么多年,很多事情都会看淡。然而这件事情,却是真的有些难以接受。   卡卡西的不再抗拒,让栀子的穴位按摩做得更顺一些。   太安静了些,栀子想看看他现在在干嘛。她抬头看了一眼卡卡西,没想到卡卡西一直低头注视着她的每一个动作。一瞬间,双目短暂的对视。她霎时脸红,忙又将头低下。   也不知是这药膏管用,还是她的穴位按摩手法好。小腿渐觉热乎,闷沉的湿气从里散发出来,虽说热得发烫,酸痛感却远远没有刚才来得强烈。   “卡卡西老师,我想问,那句话还作数吗?”   “……嗯?”居然不知不觉瞧她的动作瞧得发愣,连她的问题都没听清。   栀子吸了吸气,说道:“你说,如果我活下来了,你会照顾我一生……”   总算是问了出来。   他的沉默让栀子的心跳愈发乱了规律,早不注重手法,按摩都胡乱的来。   他说:“你这是给我按摩,还是给我挠痒?”   她发觉失态,说了句“抱歉”。心却凉凉的,他这算是躲避了话题吗?   不一会儿,他又接上了那个问题,道:“你看我现在这样,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栀子听到这话,似是听到了希望,飞快的回应:“那么,就让我来照顾你吧。”   她说完,又偷偷瞥了卡卡西一眼。他眼里有不止一丝的愕然。   栀子站了起来,对他郑重的说道:“我说,以后就让我来照顾你,成吗?”   *   栀子的这个决定,卡卡西纵然反对了都没用。她说到做到,每天隔三差五的就跑到卡卡西家里来。   帮他打扫家务,或是做饭,很多事情都巴不得全揽去做。要不是卡卡西硬拦着,她连他的衣服都要搬去洗。   之前说完照顾她一生,现在反倒是被她照顾。   如果是要弥补的话,卡卡西和她说过很多次:“我的腿受伤与你无关。”诸如此类的话。   但她每次都说不是这个原因,终于有一天,没忍住,直接道:“难道不能只想着和你在一起吗!”   这句话完全没经过大脑就蹦出来。卡卡西傻了,无言以对。她,她只是恨不得敲死自己罢了。   不过好歹,自那之后卡卡西没有再说那样的话。大概是很怕她会蹦出更令人震撼的话语。   但是这样的陪伴,却不能每天定时在身边。因为是暗部的精英,任务自然是比普通忍者繁重得多。好几次赶不上回国,在外逗留一两个礼拜都是常有的。   南栀子拒绝接任一切时间需达三个礼拜以上的任务。当任火影漩涡鸣人表示很不理解。部长给她劝到死她都一点不动摇。   且每次出外任务,栀子总是把时间往死里赶,能更早回来就更早回来。队友们都称其具有严重性的强迫症。   她的状态开始渐渐失常了。她的上级都来和她讲这件事情,她再这么下去,就不再是从前的她。   但只有她知道,早就不是了。她已经不是为自己而活,她想和他一起活着一起死去。   想要一直握住他的手。   那天卡卡西见到南栀子,一副急赶慢赶冲回来的样子。靠在门口喘得连大气都吸不上一口。   她双手捧着一盆雪白多瓣的花,脸上的笑容比很多时候都要开心:“终于赶得上,把它带给你看了!”   那是什么花,他们两个都不知道。只知道花味很清香,能够安神,花朵在屋子里放上片刻,便能存下几天不散的香味。它三年开一次,一次只有一天的寿命。栀子为了能够把这盆花带到卡卡西的家里,比同伴们早赶了一天的路程。   花朵被摆在窗台上。栀子忙着说要回家,卡卡西却抓住了她的手臂,她一声疼痛的“嘶!”证明他的眼力还是不错的。   栀子的手臂受了伤。依卡卡西的经验,很快就能看出她这是做任务的时候太不专心。   至于为什么不专心?见到那盆花,答案一目了然。   卡卡西给她上药的时候一直面无表情,凭直觉来说,她知道自己惹他生气了。   而且还不是寻常的气。   她静静的不敢说话,也不敢动一下。稍微忍不住疼的吟一声,也怪罪自己没能忍住。   卡卡西给她上药的十几分钟里面,南栀子一直在思考着,她是犯了哪方面的错误,以至于能让他的脸黑成这个模样?   答案在最后揭晓,卡卡西替她处理好伤口,便道:“如果你再这样下去,我想我以后都不需要你照顾了。”      ☆、>>>.4   南栀子近来失常的事情,也不是没有人来找他这位前任火影谈过。   她为什么会愈加失常,做任务老是不在状态。有眼睛的人大概都看得出来。如果旁人的劝说无效,那么卡卡西的劝导绝对有用得多。   这件事情他是知道的,而每每口头上对那些人说着“给她时间”,心里却总是多一层结。   他对南栀子说,如果她再这样,可以不用需要她的照顾。   以前的事情还可以原谅,但现在她连自己都弄伤了。   “我自己一个人也是可以的,其实早就没什么大碍。”他把栀子伤口用纱布包扎上,随即放开了她的手臂。   倘若是因为他,她毁了自己的优秀,那么他这辈子都会过意不去。   暂时还没给她反应过来的时间:“你可以不用再来了。”   恰好是在这一句话,她完完全全的结束掉反射弧。   因此最后一句话听得异常清楚,“可以不用再来了”,没指明一个期限。明天,后天,大后天以及以后的好几天,都可以不用再来了。   栀子不知道他们刚刚是有吵架还是怎么了,话语的冷冽度已经进展到了这样。说到底只不过是她伤了手臂而已。   但她自然是知道,卡卡西的话语,箭头不是只指向她手臂受伤的这件事情。   栀子唇瓣微颤,好像是欲要张口。但什么话都没说。风从窗缝吹了进来,云抽去身影。她抿紧唇,将头点了两下。   比起拒绝,她更爱听他的话。   栀子走出这个房门后,倒吸了口冷气。兴许是天冷的原因,她手臂上的伤口又开始作痛。   *   今天是第三天。   南栀子没有再来找他的第三天。   那个花确实开一天就谢了,而花盆还摆在窗台那儿。屋里的浅浅香气经久不散,但那花盆以及育花的土壤却早已没有任何气味。   的确有安神的作用。卡卡西两三日来不会再因为腿酸而睡不着。   卡卡西发现自己在这三天内一直维持着一个很不好的习惯,一到某个时间点就会本能的去开门。不过每次除了瞧见屋外槐树的青杈枝头,便没有其他能够引起他注意力的。   倒不是说一个人生活怎么了,好歹能每天睡到自然醒。但是到了他这个年纪,早晨也睡迟不下去。   腿还有点不便,不宜出去走动。一天二十四小时得和这所房子周旋。   他泡了杯茶坐在窗户边看书。换作以前一定能够安分的看下好几本不同“种类”的书籍,顺道靠在椅子上睡个午觉。   然而那是“换作以前”。   他现在的视线老是被外界干扰。   楼下那条石泥路旁的树落里,有几个孩子从树上跳下来,一人抓了几粒桑椹往嘴里塞,沾了满裤管的苍耳。哦,那几个孩子好像是他那几个学生的孩子们。   刚回村里的中年男人一身土灰,走得渴了就蹲在道路旁的水渠,从水渠里捧山泉水喝。   如今很少有人会喝这条水渠里的山泉水。十几年前,在水源处、也就是北边的那座山上,擅自修炼妖蛊忍术的忍者老师,为了不被抓获,抱着他的蛊物在那里自爆。   清理他的尸体本身就是后期很繁琐的工程,而他的血肉更是将那条水渠染红了一整天。   自那日起,敢喝那条水渠泉水的村民们便少得可怜。   *   阿凯定然是闲得无聊,放着课不去上,跑来找卡卡西下象棋。   这件事卡卡西自然是不会拒绝,因为他比他更无聊。   然而下象棋也是给他增加不少乐趣,对凯来说简直是全程锻炼脑力,但卡卡西全程没把眉头皱过一次,倒是有好几次在阿凯抓头发捶脑袋,苦思冥想期间去续茶。   某人的习惯是输了不服再战。   阿凯在每一次冗长的收尾后,蹦出的永远是:“再来!!”其实他可能想说的是,再来三百局。   他们一直决战到了凌晨,最终是卡卡西实在太想睡觉了,自己给自己将了一军。   阿凯殊不知那是某人看破红尘后的自我了断,仍旧满意的抱着棋盘回家。   卡卡西看了下天色,约摸是凌晨。   那么,今天是第四天。   *   栀子在心底都开始挖苦自己,看来她真的不适合做一些繁杂的事情。   枬姐差人办起事情来,可真严格的可以。说话也十分的刻薄,才在她的部门做几天事情,就仿佛能看见将来她使唤奴才的模样。   “我说你,会不会放文件?档案袋的角都没理好就放进去,日子久了压成了死痕怎么办?”枬三两步走上来,不耐烦的看了她一眼,抢过她手上的文件袋,把小角折痕弄平了才还到栀子手上:“这些以后是要让领导们看的,你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会被领导说我们部门没人会办事,会丢我们部门的脸,你知不知道?”   栀子说“对不起”,然后说知道了。   想必这就是她从前不选择文职的原因,据说文职里的上级都是鼻孔朝天的。而女上级,比如说眼前的这一位,还得忍受她的香水和粗略不堪的妆容。   好吧,但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总得适应。   栀子整理齐了手中的文件袋,月份最久的要放到最上层。她踮起脚尖,伸极了手。实在是够得有些艰难。   结果是“啪啪啪”,三档文件掉了起来。   才刚要坐着喝杯水的枬一下子就炸了起来,连地板都发出了她响亮的跺脚声。“怎么做事毛毛躁躁的?!南小姐!后勤确实不比前线,所以你不必把你那在战斗中的劲力用到文事上来!”   她手忙脚乱的收拾地上的文件,一连说了好几个“是”。   看南栀子也快将掉地上的文件收拾好了,枬厌烦的叹了口气:“我跟你说,反正我就只观察两个礼拜,过不了这个试用期,就算你是从暗部转来的,我也是不给面子。明白了吗?”   栀子的点头并没有让枬看到,她又强调了一遍:“明白了吗?!”   栀子说:“明白了。”她突然发现,她的一生迄今为止,说的最多的话就是“知道了”“明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困困哒……话说我之前居然把火影写成了风影QAQ啊!心好痛!我一定是没睡醒!如果这次再写错我就。。。我先睡觉再说   ☆、>>>.5   今天是南栀子没有再来的不知道第几天。   那个不太好的习惯仍然没有改掉。   *   这件事情,栀子最想先告诉卡卡西。虽然很可能又得来一顿训。   她拿着早上刚到手的文职证,从一开始欣喜的往这里赶,那股热头劲儿在跑到门口的时候顿然荡然无存了。   站立在门口,栀子蹭了蹭脚后跟,踌躇和迟疑,一只手举在半空中愣是敲不下去。   他前一阵子虽说叫她不必再来,但谁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   自个儿脸皮倒是不薄,就是怕他嫌自己烦。   外头的风吹得温吞吞,却十分的凉,她打了个抖,然后门就被打开了。   四目相对的时候,栀子的心脏突地撞击了一下她的胸口。彼此的神色都是惊讶。   他们双方经过稍为尴尬的对视、僵滞,就一会儿。   栀子原先在心里准备好的开场白、作为铺垫的话语,一瞬间全删减得一干二净。她直接敞开手中的文职证,递到卡卡西眼前。   “卡卡西老师,我通过文职试用期了!”   卡卡西一愣。脑子快速解读那句话的信息——栀子说她通过了文职试用期,她手中的文职证也证明了这点。也就是说,她,从暗部转做了文职,从前线转做了后勤……   卡卡西现在处于呆滞状态。   “然后……这样的话,以后就有时间,每天来陪着老师了吧?”她小心翼翼的讲完这句话。正在等待对方的反应。   “你,就只是为了这个而转作文职?”   他记得,她以前是一个很有理想与野心的女孩子来着。从什么时候开始,只是“每天能来陪老师”,能够比这一切重要了呢?   究竟是该感叹什么,感叹他人到中年还如此具有影响力,还是说耽误了人家的年少。   栀子收回文职证,笑意浅浅:“在暗部的时候,大家常说我是你的影子。既然是你的影子,那么你走的时候,我才会跟着走,你停下,我就会跟着你停下。”   *   故事从哪里开始的,两个人都忘记了。   不清不楚的进展到了这个情节,并且也不知是好是坏的情节,哪处是开始哪处是结尾,都没一个明白的。   南栀子从来不担心这些问题,倒是卡卡西,每每心里有什么情愫滋长的时候,这些问题就会成为好几道很好的巨大城墙阻隔着。   这个月的费用多给了她一些,抵消去那些海鲜的价钱,还能剩余出来。   毕竟当了大半辈子的精英,钱还是很有够的。   近来是多雨的季节,下午也突然下起了雨。所以卡卡西打算去和阿凯下棋的计划泡汤。   也不是没有好处,螃蟹和蟹粉就不用多分一个人。   他家楼下的这条路实在称不上什么好路,雨下到晚上,路边水渠里的水就完全溢过整个路面,起码漫到了鞋跟以上那么高。土壤里的那些软体虫还是青蛙一类的动物,被雨水冲出了些许到路面。   整个天都是黑压压的盖着,乌云团互相滚来滚去。   栀子趴在窗台边看外面的雨水,以及路面上那些蛙虫蛇蚁的,待会回家可有一段路程好受。   不过不会无聊,或许能考虑要踩死虫子还是踩死青蛙。   还是左脚一只右脚一只一起踩死。   本来是想等雨小一点再走,但是现在雨貌似有越下越大的趋势,打在窗外噼里啪啦的作响,恨不得打破了窗户进来。   栀子望着这如狼似虎的雨势,把眉头越皱越紧。她待会能不能成功安全到家都是一个疑问句。   所以,现在应该……   嗯,借把伞先。   “你要走了吗?”   栀子提完借伞,卡卡西这么问到。以前她大概还不会这么早走,因为下雨天缘故,天黑得快。而且,以前他最后一句的问候,也没那么多恋恋不舍的味道。   “雨下得有点大,所以想——”栀子欲要说出“想借把伞”。   然后卡卡西便打断道:“雨很大,你晚上住在这里也可以。”   他这句话说得很自然而然,像是亲人之间,情侣之间,总之是关系很亲昵的人之间,才会自然而然说出来的话。   都说下雨天很容易催动荷尔蒙或者是其他方面的情绪。   栀子嗅着湿润的空气,如是想到。   卡卡西跟她说着这句话,起身从沙发上站起来,左腿一个失力,拐了一下。   栀子低低“啊”了一声,急忙跑过来,嚷着:“忘记给你擦药了!”   她立即让他坐下,挽起他的裤管,给他涂抹药膏,按摩。动作利落熟练,两年来每逢下雨天都是如此。   貌似药膏去找以前的部长续要了好几次,想问他是哪里得的,他又说,你想要只管来拿。好在南栀子自认为脸皮够厚,真的找他拿了好几次。   “雨还是很大。”卡卡西有意无意的这么一说。   这也不是什么很不好意思的事情,以前有好几次,她一到傍晚犯困,直接倒在沙发上睡了,睡到他怎么叫都叫不醒,只好给她盖上被子,然后她就会睡到天亮。   但是那几次特殊情况毕竟是她自己“不经意”间如此的,而如今,她却亲口听到了卡卡西说出类似于挽留的话。   要不是她的反射弧向来有点长,此刻早该是脸红心跳,心底里是歇斯底里的欣喜若狂。不过后者貌似狂野过了头。   栀子小小声:“嗯……”   卡卡西作势看着窗外的雨,瞥了她一眼:“你家离得并没有那么近不是么。”   栀子小小声:“嗯……”   卡卡西说:“所以,晚上住在这里也可以。”他又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最后一声“嗯”,声音已小到不可闻。   她以前大概有五次在这里的沙发上一觉睡到天亮。按理说应该习惯了。   只是现在,唯一不同的是,她是醒着的被邀请住宿。卡卡西不会叫她再睡沙发,而她,她更不会让卡卡西睡沙发。   这个问题可以晚点在考虑。也不排除两个人都不睡沙发。也不排除两个人都睡沙……呃不,这样的事情目前不会有。   卡卡西动了一下左腿,小腿热乎乎的感觉很少再有了,并不是那个药膏失去了药效。其实这两年来,他的腿早不会那么酸痛了。      ☆、>>>.6   这间房子还没住过女人呢。不止是他,包括这整间屋子好像都不适应起来。   卡卡西只知道,他家浴室的磨砂玻璃质量真差,隔音效果也不好。   他隔着那扇门就能看见她洗澡时的身姿若隐若现,水哗啦啦的从她头发上倾泻下来。   卡卡西将这种情况定义为噪音与视觉干扰。倘若里面的人是其他人还不会造成这种干扰,偏偏是南栀子。不过如果是其他人,也没机会现在在里面洗澡。   他大概有点烦躁,瞥开了不经意移过去的视线,没有再去注意他家的浴室了,从冰箱里拿了罐汽水喝。可是天好冷,一碰到汽水瓶,手指全都僵住。   他喝了一口下去后,冷如利刃的汽水带来了透心凉的刺激,连胃都能打个哆嗦。但是味道很好喝,而且在最初起到的镇静作用还是很不错的。   门啪嗒打开,栀子拿了一条毛巾正揉着湿答答的头发。她自己的衣服换下来了,于是穿的是他宽大的衣服,头发湿漉漉的贴在锁骨左右的位置。出来以后,拿了电风吹在阳台那里将头发吹干。   卡卡西第一罐汽水很快喝完,罐子被捏得扁扁贴贴扔进了纸篓。栀子在阳台吹头发的声音呼呼响。   她上身是白色T恤,透明度实在有点高,自胸型到腰型都隐约瞧得清楚。松垮垮的裤子也就到膝盖以上的位置,两条嫩洁的大腿明晃晃的亮在外面。   那种切切实实的感觉很贴近,在很近的距离,就在他眼前,也就在她那边。   似乎伸手就能触碰到。   卡卡西蓦然一触,他发现自己的目光又在不该停留太久的地方停留太久。   他在心里自言自语了一句:衣服对她来说偏大了,不合适。   卡卡西觉得自己一向能够很快冷静,每个合格的忍者也都该这样。这个想法在他退位后的这两年都没改变。   但也许是太久没去外面的世界看看了,很多感觉都疲惫生锈了。现在这个想法在南栀子这里,貌似有那么点儿的不起作用。   最重要的是,他连想避而不见的机会都没有。   栀子吹干头发后,便欣喜的跑到他面前问他:“合适吗?”对她来说,好像能穿着他的衣服,是特别开心的事情。不过,她的快乐本来自那年起,就变得这么简单。   他表面冷静的说出:“合适。”但这就充分的体现了他的不冷静。不然也不至于会说错心里的答案。   他怎么现在看见的她都是带有颜色的了?分明一直以为故事就应该和长久以来的一样,不浓不烈的直线发展。   现在却开始不同了。像波纹一样,一出现起伏,兴许不久的将来,会出现剧烈的波动。只能说一句幸好只是今晚,以后每晚如此就太糟糕。   也许是生活平淡得太久了吧,很多年前就挺向往平淡来着。如今从她这里开始平淡了,未来又该从她这里起波澜。   想到将来可能会这样,他又开了一罐汽水。   但是他还能有多长的未来呢。   *   十八岁女孩发育有丰满的胸部,比起十五岁那年的微隆,如今多了饱满。   卡卡西察觉到了这一点。但会有这样的察觉其实很不妙。   大概在十分钟以前,他们还是属于分两条被子、两条被窝睡的状况。虽然说这样也有不妥,可是若把床当榻榻米来看,两个人等于分开睡,这样想就心安理得多了。这自然也是自我安慰式的想法。   只是,栀子睡着后好像还存着孩子们才会有的“坏习惯”。不到一会儿,就迷迷糊糊蹭进他被子里去,姿势以抱住触手可及的人,加之大腿一并缠上为定型。   本来就对安心入睡不抱信心的他,现在又碰上了这个情况。实在是更没有睡着的可能了。   背对着她的卡卡西小心翼翼的翻过身,栀子的鼻尖靠在他的肩上,双手实实揽紧他的腰。   一个人睡的确有点冷,她在睡梦中只能往温暖的地方蹭过去。必然就蹭到了卡卡西身上。嗯,暖呼呼。   不翻身还好,他的一个翻身,手臂便碰上她的胸口部位。因此,以他以往在战斗中出类拔萃的察觉能力,在这里就有了十五岁与十八岁之差的察觉。   而她的大腿还搭在他身上,他本身穿的也不是很长的裤子,也就到膝盖左右的半截裤。所以,彼此的腿肉都有了一次亲密贴合,互相传递着温度。但是被她藏在被子里的部分,他当然不会想去看了。   卡卡西的视线在移了好几个地方都觉不适合之后,便将视线停留在了她的睡颜上。   听说会在梦中微笑的人,都是很幸福的人。   那么她,觉得现在很幸福吗?   他的手指徐缓地穿过栀子的头发,撩起一缕,轻轻抚弄。   他仍然很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觉得现在的生活幸福呢?她原本可以辉煌一把的人生突然有了这么大的转折。   想当初,她一见到他,就跟刺猬似的浑身炸毛。后来倒是很乖很自觉,自己把自己身上的刺修剪干净了,可惜不是变得圆滑,而是……粘人。   以前也有个人语重心长的跟她说过:你这不是爱,不是喜欢,你只是当作报恩,当作负责。等日子久了以后,你就会区分这些感情。不及早抽身,你会后悔的。   那个人以极具远见卓识的姿态和栀子讲这些话时,他就在不远处的某个隐藏点看着。   那个人说的话,也正是他想要表达的。   栀子本着很小女生的天真回答说:不会的,等日子久了以后,也许他就不能没有我,而我也不能没有他。   卡卡西一直以为自己听到这样“执迷不悟”的答案,会无奈于她还未清醒。出乎自己的意料,他居然是轻微的松了口气。   从回忆中抽身,卡卡西撩起栀子的一缕头发,轻刮了一下她的脸颊,她本能的拿手指抓了抓痒,依然睡着。   但她也许说得对,似乎已经开始,渐渐进入了不能没有她的日子里。   意外的看着她的睡颜也能很享受。也许是因此知道她是幸福的。   可随即,那微笑渐渐的没有了。嘴角开始呈下弧。眉头亦跟着皱起来。   他舒适的心情也随之起了波动,伸出手想碰她的额头,想问她怎么了?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好的梦?   还未碰到她额头的那一刻,从她嘴里吐出了两个字,带着疑问的语气:“……野原?”   两个字像棉花团中忽然冒出来的一根针,刺得他瞳孔一缩,手指僵在半空中。   ☆、>>>.7   野原琳这个女孩子,她在挺久以前就听一两个人讲过。   讲述得很简单,野原琳、旗木卡卡西、宇智波带土,这三个人都是四代火影波风水门的徒弟。后来,后来发生了什么大家几乎都知道,也不必多说。   讲起这三个人,每个人都觉得像在聊一场波澜壮阔的曲折史,聊完之后都觉胸襟澎湃,简直被他们大段精彩的历史情节所折服。这些都是往大了讲的事情,往小的去讲,就不会有谁抱有闲情逸致去了解他们错综复杂又青春美好的三角恋。   栀子曾无数次的见过卡卡西在擦那张多年前的合照。她那时盯着照片中那个女孩看,那个女孩的微笑,纵然是栀子,也觉得很心暖。   如果栀子是个男生,在回首多年后,知道有个这样的女孩曾很喜欢自己,估计会心暖的同时还会带点心酸。   栀子不知道卡卡西会不会有这样的感觉,她看他擦照片的时候总是面无表情,你永远不知道他是看着照片陷入了回忆,还是只是认认真真的擦照片。   那并不像是再回忆,因为人在回忆的时候,忆到美好的事情会笑,忆到痛苦的时光才会表情冷淡。如果回忆全部是痛苦,那就不会这么仔细的在保护了。   那时栀子轻轻的说:“他看起来好帅气!”   他淡淡的:“嗯。”   她露出了莞尔的笑意,又说:“那个女孩好漂亮。”   久久以后,他回答:“嗯……”   十九年,真是太长的距离了。她既没有经过他的美好时期,又没有出现在他最痛苦的时期。她出现的时期不好不坏,恰恰在他早已淡如流水的年纪里,不会再有大起大落的经历,也不再会有刻骨铭心,所以,她也终将淡如流水。   栀子和静音聊天的时候很愉快,别人常和她聊起的话,大多是故作姿态的自以为是。而静音不是,从静音身上看见的,是岁月积累出来的睿智。   她们很少聊到卡卡西,所有知道的人都将栀子视为“不应该与不值得”,静音只说过一次:“怎么说呢,每个人身上都会背负一些什么吧,而他身上背着的有点多而已。过去大家都在意一些事情,现在不怎么在意了,倘若能多笑笑也很好……”   能多笑笑也很好,栀子也是这么想的。若他能够多笑笑。   他的过去,一个她永远也涉足不到的地方。   偶尔一次提起是在阳台上一起看书,她伸着懒腰,用随性的语气说:“好想知道老师以前的事情啊……”   他眼睛盯着书本,问:“什么算是以前的事?”   “那个,就是,过去啊~老师的过去~”   然后他就说:“我昨天的事情你不是都知道吗。”   栀子便笑了起来。那次的对话就以她的笑结束。   关于他的过去,她什么都没知道,什么都没记住,就只是在记忆深处留下了“野原琳”。   在他没注意的情况下,她也常常在看照片中的野原琳。有时候,她觉得那个女孩子还是活在世上的,活在世上的另一个地方。   她和其他人应该过得很好,与这里已经不在同一个世界了。   他们唯一的联系,也仅存在这张照片上。   这天晚上她在这间屋子睡下,这间不知道积累了卡卡西多少年来多少次回忆的屋子。   栀子在梦里梦到了很多事情,梦到了屋外的槐树叶开叶落,梦到了窗台的花朵又剩枯枝,两个人的日子细水长流的过。   这不就是她的幸福?似乎很简单呢。   而在梦里的有一天,他拿出那张过去的照片,终于肯一个个介绍他们的名字了。   他说:“这个女孩,名字叫野原。”   *   起码有一点共鸣,今晚,他们都被梦牵制。   都说人在生命里都会有一段安静美好的时光,那段时光大抵在十岁至十六岁。   卡卡西当年那段时光,是后知后觉的美好。   那些年的他,总是很无奈的一边擦着苦无,一边看迟到的带土又说今天扶哪个老奶奶过马路,琳总是和带土吵闹起来,然后波风老师打哈哈的笑。这些事情似乎也都与他无关。   他可以没事练练手里剑,坐在草地上捡起石头打打归林的小鸟,日子过得悠哉悠哉的平淡。   老师的笑容总是带着回家注定被老婆家暴的人畜无害,带土的迟到总是伴随雷锋享年二十三的精神,琳?啊,卡卡西不擅长剖析女孩子。   他其实也不赖,能够长期神态淡定的将带土气到跺脚,然后又很自然而然的伸手向他讨要他并没有准备的礼物。   明明当年的自己一点也不迟钝,却爱装作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他不知道带土真的很讨厌他,就像他不知道野原琳真的很喜欢他。   是啊,那些年的日子真无聊。训练,斗嘴,和一些与他淡若清风的世界无关的事情。   有时候小鸟打得多了,他也烦得很,毕竟这样不利于鸟类繁衍。   很多时间都用在期盼着未来,好歹有点事做,总之不比现在无聊就行。就算多一些其他品种的鸟类打也行。   岁月很磨人,没加盐便淡到不能品尝,加重了调料才顿时刺激得你每个神经都触动起来。   第一次收到带土的礼物,真是怎么都开心不起,可能觉得这个家伙真过分吧,讨厌就讨厌,连送礼物都送得让人这么痛苦。留下一只写轮眼带在左眼睛上。啊,拜托,带土,你就真的没想过,这样人家会把我认作是杂种吗?所以,拜托,干脆你不要走好了。   但是怎么可能,卡卡西的确不知道,带土确实很“讨厌”他,好多事情都要和他对着干。   那段日子还没有好好珍惜,他像是调式短波立体机,对日子的走向毫不关心的过了好多年。有好多年,他们的老师和师母走了,后来又经历了好多事情,然后他走了,她也走了。   卡卡西自己呢,依然还是原来的样子,在曾经的地方,曾经的位置,擦着同一支苦无。比起他多年来,从自以为是的孑然一身,到真的变成了孑然一身,还能有什么再能够刻在骨头上的事情了吗?再也没有了吧。   终于,真的只剩自己一个人的世界淡若清风。他才想起来,野原琳喜欢着他,而带土又喜欢着野原琳。   这些曾经不以为意的关系,现在回想起来的确应该心酸。那年他们淡淡的喜欢,逐渐越转越浓。   卡卡西停留在原地,仍未察觉他们的不约而同。   忘记是在十几岁的年纪了,曾经特别单纯的烦恼着,怕三个人加上一个老师,会永远过波风班无聊的日子呢。   其实结局也很好,我留下了,而你们一起共赴另外一个世界,听说那里很美好,也许活着对你们来说,真的太痛苦了。      ☆、>>>.8   >>>.8   昨天一夜,对卡卡西来说算作挺难熬的一夜。先是忍受栀子就睡在自己身上,心里那不该滋长的情愫混乱作祟,好不容易入睡了,又得忍受旧梦萦绕。过得很不好。   而对于她来说,大体来讲,昨天被卡卡西邀请留宿,仍是令栀子十分开心的事情。这就像是她用火烤了好久的冰山,终于烤融了一小角。又像是敲了一扇封闭了好久的门,门后的人总算给点儿缝。简单点来说,就是女追男之路何其漫长,好歹有一丢丢质的飞跃。   不管昨晚发生了什么,白天除了栀子一个人心情很好的哼歌,卡卡西仍以常态吃完了早餐,然后各做各事。   按照昨天和天天的约定,今日天天会把店交给小李看着,然后栀子和她一起去逛逛街,买买东西。   自从战争平息,凯老师也退休专职陪卡卡西下棋,小李每日训练新一代热血娃,宁次不晓得在哪个世界喝茶看青鸟。而天天开始日日夜夜的喊“无聊”。平淡的日子人人都很向往,而日子的平淡又养锈了每个人身上的血。   她无聊的开了一家忍具店,开店的初衷也只是无聊而已。   然后依旧无聊,真的很无聊啊!!!!   栀子跟天天说,她当年学文化课的时候,有很多同学开学时想着放假,放假时想着开学。大概跟天天这种情况类似   天天想了想,觉得这个比喻不对:“啊?可是我也没想着再来一场战争。”   栀子思虑一会儿:“嗯,也是,毕竟人与人之间多有不同。比如说,我放假的时候就在想着下一个放假。”   在一乐拉面吃拉面也很少见再见到一乐大叔,现在拉面店基本是交给他女儿菖蒲以及女婿打理。想他大半辈子都在做拉面,如今一把年纪了,也该学学人家退个休,出去旅旅游,认识认识邻村也做拉面的大婶,建立跨村友谊关系。   栀子常常觉得,一乐拉面馆简直是整个木叶村的核心,整个木叶村的肺,一大堆一大堆的著名人士来这里吃过拉面,顺道聊聊人生哲理,探讨探讨人情世故,从而进行精神升华。也不过吃一碗拉面的时间,不知道拯救了多少人的灵魂了!   但是对南栀子来说,最重要最重要的事情是,一乐拉面馆这儿有个关键人物,那就是漂亮的彩女姐姐,她她她,她可是少数看过卡卡西老师真面目的人呢!   栀子不知道有多少次问过她,卡卡西老师真实面貌到底是什么?菖蒲每每听到这个提问,总是会先看一眼她老公,确定老公正在忙活无暇注意到她,便开始双眼冒爱心。   “那个啊,简直是一辈子都忘不了的美好记忆!”然后坠入了那很多很多年前仅有数秒的记忆当中。   栀子快被自己的好奇心磨死了,有时真想强行把卡卡西老师的面罩扯下来算了。   天天戳了戳她的肩膀,奇怪的问:“怎么连栀子也没看过卡卡西老师的真面目嘛?”   栀子软塌塌的趴在桌子上:“我那倒是想……”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不给看的,没来由每次都这么巧合的避开了。   一向被无聊所折磨的天天,在考虑要不要展开第n次卡卡西真实面貌探索计划。但随即她就被自己无聊到了,因为现在,根本没有人会陪她执行这种计划。   吃完拉面后,两个人都想去商场里买东西。   栀子对着两个牌子的奶粉举棋不定,考虑是高钙的好,还是高能量的好。   天天大惊,手指颤抖的指着栀子:“你你你……你买奶粉做什么?!”然后把视线移到她的腹部。   栀子:“……”   天天再次大惊:“那个那个,卡卡西老师知道这件事情吗?!你们是怎么……”   啊,当年纯纯的天天去哪儿了啊,看来她近年来一定进化成了全宅,消耗掉了不少本小说。   栀子叹气:“唉,我倒想……咳咳!”蓦觉不对,急忙猛咳了两声,“不是啦,老师这两天看起来没什么精神,可能是睡眠质量不好,我想他如果每天晚上睡觉前喝杯牛奶,应该会好睡一点。”   天天只知道,这不能怪她不纯洁,绝对不能怪她。她往左边的柜子走去,然后从上面随便拿下了一包低脂奶粉,说道:“成人奶粉在这儿,你拿的是婴儿喝的……”   栀子:“……”   在商场里逛了一会儿,天天耳朵旁响起的都是栀子不同的话,但那些不同的话里面都有一个共同的词,那就是“老师”。   “老师最近很少吃水果了……”   “啊~~这个这个,老师一定会很喜欢的!”   “老师家里的蚊香好像不够用了……”   这些卡卡西平时都会自己准备,但是如果让栀子抢先一步来到商场,那么别说家里欠缺的,就算是不缺的也都会准备齐全了。   看她一股热头劲儿全扎在卡卡西身上……天天也不觉得意外就是了,可多多少少都会疑虑。   “栀子,你就没有自己想要的东西吗?”天天终于忍不住问道。   栀子眨了眨眼,果断答:“有啊~不过都是可有可无的东西,也不是特别想要。”   “真是个没有物欲的人啊……”   栀子拿了一些东西,说着“老师一定会很喜欢的~”这样的话语,然后脸上露出了笑容,好像已经能够看见卡卡西露出喜欢的表情。天天看着栀子的笑,默然,也许是小说真的看多了,很多信息在她脑内飞转。   “话说,栀子。”天天搭了搭她的肩,她们两个虽然年龄相差了几岁,但是天天却从来没把栀子当作小妹妹,两个人倒是很好的挚友。   “嗯?”   “如果一个人对你很好很好的话,你会感动吗?”   天天突然问出这样的话语,还真是反应不及。   栀子“啊?”了一声,她不知道天天口中那个“很好很好”所定义的范围有多大。可她回想起了卡卡西曾经对她的教导,以及在父亲葬礼上牵了她的手,这些事情,都让她感动,并且是植入心脏的感动,这一世都会记得。栀子认为,那就算是“很好很好”。   栀子微微一笑,只说了两个字:“会啊~”   然而天天的想法并不是这样的。她在听到栀子的答案后,心里默念了一句:那为什么卡卡西老师不会被你感化呢?   彼此沉默了一会儿,又聊起了别的话题。商场内人来人往,她们也就没注意到,在她们身后不远处,有两个人一直注意着她们。   “老师,看来栀子真的对你‘很好很好’呢~”   佐井曾也是暗部出来的,感官方面有过强度训练,单单是听觉方面,可以称作是“想不听都难”的状态。所以,这只能算作合法窃听。   卡卡西盯着不远处女人脸上的笑容,漫不经心的回答道:“嗯。”   “但是,老师真的打算这样一辈子下去吗?”   他的漫不经心成功被佐井打破,左瞥瞥了他一眼,然后淡淡的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佐井也是个淡定的人,脸上的笑容一分不减:“老师,我在你旁边很久了。”   不过可能是卡卡西的注意力一直停留在别的地方,所以才没注意到他。   南栀子对卡卡西会变得这么温顺,还真是出乎佐井意料。当初卡卡西刑问栀子,他也是在场人之一,至于卡卡西有没有注意到他,那就不得而知了。虽说大家同为暗部,同事之情难免还是有点的,但撇开这点不说,就卡卡西让人对一个十五岁的女孩子这么粗鲁……连他都有点看不下去。   没想到这姑娘还是个M,两年后的今天又是一个彻底臣服于卡卡西老师的少女。   但栀子的感情毕竟和那些其他的少女大有不同,这点所有知情人士都看得出来。   佐井说:“老师,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有时他也是蛮腹黑的,总是爱对别人很不想面对的问题刨根问底。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他长久以来想挑战的旗木卡卡西。就算没机会打倒他,小方面为难为难他也很有满足感。   卡卡西不会假装问“什么问题”,因为他毕竟听到了那个问题。   佐井来的那一年,他已经不是他们的老师,而是队友。   “你没当过我的学生,很多东西没教给过你。”卡卡西扭过头看他:“年轻人总是认为,想要做的事情就应该去做,但是每件事情,都分该与不该。”   “嗯,不了解呢。”   卡卡西一边将他原本想买回家的欠缺品全放回原位,一边说:“换种方式讲,你今年二十四岁,你会对一个五岁的女孩做什么?”   佐井仍然淡定:“老师,那是因为我已经结婚了。”他三两步跟上去:“而且,栀子并没有什么‘该与不该’的意识呢,她好像,已经准备好就这样一辈子下去了。”   后半句话正正刺中了卡卡西的软肋,他蓦地一滞,停住了步伐。   他看见正在走出商场的栀子,手上抱着几本新买给他的书,脸上的笑意洋溢不浓不浅的满足。她一直都这么快乐,即使知道,这样的关系会维持一辈子。   明明看着她的笑,他心里也很温暖。但他下定的决心却是:“……我相信终有一天可以劝服她的。”   他认为,有些事情,不是说连自己也被打动了,就能够不顾一切的去做。   栀子和他,是“该与不该”中的不该。      ☆、>>>.9   >>>.9   逛完商场后,就去了天天的店里。   忍具店向来不会是出售频率很高的店面,这个时间也总是安静且无事可做。也就找人看着不让东西被偷走吧。   小李和新一代热血娃看店的同时,还不忘比赛迅速戳蚊子来训练协调度。有这两个人在,给店面除去了不少乏味枯燥的气氛。   天天把商场里买来的东西都放在柜子上,从抽屉里找到了两张温泉汤的抵用券,上面的日期仍看得清,还有一天就过期。   天天大喊“幸好”,这两张抵用券现在有时间也有人陪的去及时享用掉。   “怎么样?一起去吗?”天天勾了勾栀子的手臂。   栀子看了一下钟表,略略犯难:“这个……”   “啊,现在距离晚饭时间也还很远嘛!去泡个温泉放松一下心情也好啦~”天天劝着她说。   温泉,放松心情。听起来是可以的,栀子从小到大都没有去泡过温泉。是的,从小到大都没有,简直不像是这个国家的人。   栀子抿唇想了一会儿,笑着回答道:“那就去吧~”   到了温泉汤之后,面对池中还有零散几个不认识的女人,栀子裹紧了浴巾,一副迟迟疑疑的模样。   对,她从未来泡过温泉,未曾知晓还有共浴一说。好在不是隔壁家的温泉馆,那里可是男女共浴的。   栀子这个模样倒是很少见,已经“呼”地一声泡在温泉池里的天天笑问:“怎么啦?栀子你是在害羞吗?”   “呃,也不是啦……”   这或许是,女人与女人之间的自卑吧。总觉得那些姑娘的身材都好好哦……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腹部上有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让人瞧见的话……反正她一点也不想让人瞧见。   “啊!对不起,我忘记拿毛巾进来了!”女孩说的话伴随着一阵小跑的脚步声一同从身后传来。   栀子刚被声音吸引回头,紧接着就看见那个女孩滑了脚,“啊”的一声连人带手中的一沓毛巾扑向栀子。   然后“扑”地一声,栀子掉进了池里。   “糟!糕!糟糕!!”栀子急忙拉住就要散开的浴巾,将腹部处又严严实实掩好。   有了栀子这个大阻力,送毛巾的女孩所幸没摔倒。站在池边躬身说了一连串“对不起”!   栀子定了定神,擦了一把脸上的水,随便说了句“没事”。   这件事情很快就平淡过去,没过多久大家就忘记了,像之前一样的泡在温泉里说说话,聊聊天。   这池温泉通的是后边那座山的温泉水,听闻是三代时期的某位井匠上山掘井时从地下掘出来的宝泉。起初一小洼,后来泉水越涌越多,越扩越大,他便找人将泉水引下山,建了一处温泉馆。   泡了二十分钟,就觉得身子舒畅了很多。再泡下去对身体也不好,算是享用了两张抵用券,两人便从温泉里出来。   栀子和天天一边聊着天,一边走去外面的储衣室。   “但其实我觉得,雷圣山的风景也很不错,不过过了这么多年,不知道那些山花还开不开。”很快就聊到过去出任务的事情,基本不聊任务过程,都是在讲那些地方的风景了。   “这么说起来好后悔啊,以前就只知道以最快的时间回国交任务,都没想过好好玩。”   说着,栀子用两只手扎起了自己的头发。   “诶?”   “嗯?怎么吗?”   栀子顿了一会儿,说:“我的发绳好像落在了温泉那边了,我回去找找,你先去换衣服吧。”   她将浴巾抓上来了一些,又返回温泉池去。身上的浴巾现在裹紧了,不怕再要掉下来。   现在温泉池里一个人也没有了,只有滚滚的汤泉水还冒着轻许硫磺味的热气。在岩石上找到了那条发绳,栀子把它套到手腕上。   找到了发绳之后,正想着出去。突然,外面送来一阵闹腾声响。   “啊!这是什么家伙啊!”   “谁放进来的!”   似乎听到了很多东西被撞坏,有好几个女人的喊叫,四处逃跑的跑步声,野兽的吼叫。   不一会儿,温泉池这个地方的门就“砰”的一声被破开。   长长的一声嘶吼响彻了整个室内。   眼前一只白花花的大豹子让栀子彻底傻了眼。   这只豹子比正常的豹子足足大我一倍,看起来也更为强壮。   他们中间的距离不近也不远,十几步左右。   她不动,大豹子也不动。她是懵了。它是在用圆滚滚的大眼睛打量这个家伙有没有危险度,爪子抓在地上隐隐蓄力。   用仅存的理智,栀子只知道,她今天好倒霉。人生第一次泡温泉,却有可能成为……最后一次?   温泉馆里的一群人,不管有没有换好衣服的,都拼命往外面逃外面挤。   “栀子!”天天想冲回去找她,奈何被群人水管破裂般的冲击里挤了出来。   外面的街道上很快就有人被这异常的动静吸引过来。   “怎么回事?”   “谁知道。”   可这个地方发生奇怪的事情不也很正常么。   老板娘一边喘着气,一边叫几个店员去通知人来帮忙。   人群中多出现了两个人。   “那个是,天天?”佐井在人群中指了指那个穿着东方服饰的女子。   卡卡西循着佐井指的地方看过去,只见天天头发散着,在和温泉馆的老板娘纠缠不清。   “姑娘!你再进去会被那个家伙吃了的!”   “放开我啦!我朋友还在里面!”   她的这句话蓦然触到了卡卡西的某根弦,朋友?是指……   现在是南栀子和大白豹对视的第五分钟。栀子的动作已经快僵在原处,要不是她现在没穿衣服不好出手,估计已经将这只豹子炖了。   大白豹许是看透了她的想法,已在蠢蠢欲动。牙齿咬得死死的左右摩擦,从喉咙里发出恶狠狠的闷声。   挑衅,周旋,先下手为强。   第一个一定死得很快,后两个嘛……栀子出现了选择恐惧症。   外面人群的讨论声不曾间断,突然,馆内传来野兽的吼叫。人群皆大惊,“啊!听到了吗!那个声音!有什么东西闯进去了!”   卡卡西瞪大了眼,手忽地一紧。   “栀子!”   栀子!   不约而同的两个声音,天天喊了出来,他喊在心里。   余光一瞥,卡卡西在人群中很快就捕捉到了其中一人的异常。   有个想法他早就笃定,野兽通常不会私自下山,除非是人为。   好不容易推开老板娘的天天打算冲进去,顿时被一个人拦住。   “天天,两点钟方向,那个穿褐色衣服的男人,抓住他。”卡卡西撇下这句话,不假思索的冲进了温泉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没空惹。估计不能照常更。。。   ☆、>>>.10   栀子正在想今天是什么日子,如果不出意外,也许会是她的死亡日期。   也不是说她能力太差,早几分钟还有反击意识来着。但也许是安逸的生活过久了,以前见过的小场面在这一刻看来都像是大场面。   就连见到这只豹子,都觉得危机感比当年被人拿苦无抵着脖子还来得充足。   她现在几乎动弹不得了,而那只雪白白色的豹子在与她“互视”这么些时间内,见她没一点反应,理所当然不认为她具有危险性,已将她认定为“猎物”。   豹子的爪子蓄势以待,栀子估摸着,不出十秒钟,那只有着坚硬指甲的爪子就会抓向自己。   现在是九秒。   八秒。   然后,她的计算出现了错误,豹子没等十秒这么长的时间,迫不及待的飞扑过来。尖利的牙齿也随着爪子齐发,她瞪大了瞳孔,往后一退。她下意识伸手要去抽出苦无,却发现自己身上除了一条浴巾,什么都没穿。在关键时刻的一念,她错过了机会,想要防御很难了。它估计是要撕碎她。   “栀子!”   她跨过死亡线的左脚被这一声呼唤叫回了神,好熟悉的声音。快到说不清的速度。她突然被拦腰抱起,闪到了另一处空旷角落。豹子的攻击落在了墙壁上,墙壁破了个足足缸口大的洞。   再硬的脑袋把墙壁撞出这么大的口子也会觉得痛,更何况这只豹子还没超能到有钢铁一样的头脑。不过看它爬起身来的表情,似乎很生气的样子……   狗急了尚会跳墙,这次这只,可是比狗还要强大几百倍的动物。   “老师,我们要一起死了吗?!”栀子瞪大了眼睛问。她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刻问出这样没水准的问题?据她后期解释,是为了缓和气氛。   “少说话。”卡卡西斜了她一眼。真是无奈,就算他退休了两年,能力也不至于退化得和她一样快。   卡卡西将她置在一旁,手结了一个她看不清楚的印。池子里的水齐齐冒出来将豹子密密围住,形成了一个结界。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的过道上传来了跑步声。   佐井喘着气喊道:“卡卡西老师!”   “出去!”   刚赶进来的佐井被卡卡西这一声震了一下,只见他将栀子护在了怀里,顿时明白了什么,说了声“抱歉”,急忙转过身。   被困在结界里的豹子试图冲破结界,几次尝试都失败,发出一声声愤怒却又畏惧的嘶吼。   “没事吧?”卡卡西擦了擦栀子额上的水渍。其实也会感到心慌,就刚才的形势来看,差一点,就差一点……   不过刚才栀子那“缓和气氛”的一问,倒是让他安心不少。起码证明了,她目前的心理没受到太大影响,还算健全……   他的目光顺势垂下,见到她围在身上的浴巾松动,一刹那滑下,露出一大片肌肤。近年来的文职生活,让她原先的小麦色皮肤渐渐养白了。栀子眼疾手快的将浴巾拉好。但是腹部上的那道疤,分明暴露了两三秒时间。是足够让他看清楚的两三秒时间。   卡卡西移开了视线,脸颊边有三分烫红。   不一会儿,外面传来了嘈杂声,很快就会有队伍的人冲进来。   那只东西,交给他们就够了。   “佐井,剩下的事情你来处理。”   “是。”   “外面冷。”卡卡西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栀子身上,一把抱起她,破口的墙壁外是一条可以通向他家的密林。方便得很。他很久没有这样行动,穿跃在树林间,将她过得紧紧的,想尽快带回家。   他不知道,栀子在这一刻起对他有了什么样的意义。但是他绝对不会想看到她消失,就算只是离开到很远的地方去,也不想了。   在这一路上,她把头靠在他的胸膛上。身上的外套还带着他家沐浴露的味道,有心安的温暖,左手又轻捂住了自己腹部拿道疤的位置。记忆在告诉她,他看到了。   其实作为忍者。身上有些什么伤痕并不是什么很大不了的事情。那反而会让一些人当作是荣誉的象征,但是如果是让喜欢的人看到自己丑陋的地方,意义就不同了——那会是很大的事情。   阳台碰巧晒着她昨天换洗下来的衣服,回到家里后,卡卡西二话不说的把她的衣服收下来,塞在她怀中,把她推进了房间里。   把门砰地关上以后,他靠在门外,舒了一口很长的气。   现在的气氛安静了,没有野兽的叫声,没有慌乱,恐惧。甚至没有了那么剧烈的心跳声响。   他终于发现,一直以来,所过的“平静”,所谓的“平静”,就像是杯子里的水,倘若稍有动荡,就能卷起水面的不平。比起别人所期望的生活,他的“平静”更像是一场病。而他病了很多年。   栀子迅速换着衣服,门外卡卡西的沉默让她不安,她开口所说的话带了些许的慌张无措:“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   会道歉,是因为这种事情给他带来了麻烦。也让自己很麻烦。   卡卡西的回应停了很久。他其实没有怪她的意思,只是这样的事情,突然间刺到了麻木的神经。   他半带无奈的说道:“前暗部的精英小姐,你的忍术都学到哪里去了。”   啊,学到哪里去了?栀子托着下巴想了想,貌似是文职做久了,那个时候完全没有想到该用什么方法攻击。   “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脑海中倒是很快出现了很多档案中所记录的通灵兽。但好像没有这种类型的印象。”   档案中并没有记录,卡卡西已经可以很肯定的下出结论:“那是还未被通灵的野兽,但是却拥有着异常强壮的体质。有人发现了它,擅自驯兽,可能是方法不当,那只豹子才会失去控制。”   “那个人……”   “我已经让天天去抓住他了。”   栀子轻轻“哦”了一声。这种事情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在木叶,当忍者的人千千万万,却不是每个人都能处于顶端被人仰慕。处于底层的,被人俗称“吊车尾”的那些,更是充当垫底作用,压根就是生来让人看不起的。自然会有人受不了而走极端路线。想要利用别的力量,来使自己变强。   时间又凝固了几秒钟。栀子很艰难的将背后的扣子扣上,之前太久的僵持,使得现在动作都僵硬了起来。   “那个,刚才……你看见了吗?”   “嗯?”   “我腹部上的……”   卡卡西想到了适才在她腹部上的那道疤。他发觉自己面临了一个很郁闷的难题。若是明明看见了却说没看见,那显得自己矫情。若是说看见了,那他们的关系又要进入一个很尴尬的处境……   “啊,嗯……”他算是回应后者,“很痛吧?那个时候?”疤痕不长,可是对于她一个当年不足十八的女孩子来说,也是很难耐的疼了。更何况,留下了痕迹。   “那个时候,没有觉得……”在执行任务过程中受的伤,都是事后才会发现伤口的。发现了的时候,疼痛感也早适应去了一半。她那时丝毫不在意这种东西,是到了后来,和卡卡西有这层深浅不定的羁绊,她开始每每看到自己的疤痕,都相当压抑。   栀子将衣服上的最后一个扣子扣好,“但是,竟然让你看到了……我本来还在想,如果以后能够嫁给老师的话,那个时候再告诉你也不迟……”说完这句话她马上就后悔了。一时激动,好像说出了很不得了的东西。她扯了扯自己的脸,真怀疑自己的脸皮还在不在。然而既然说出了口,又很期待得到答复。   潜意识间,她已经在静候他的答复。   门后面的声音,安静,安静,和安静。   安静了一分钟。   她的心情从原本的羞躁,到着急,然后一点点发凉。   无声的回答,大多数是因为答案会使人伤心。   过了一分钟半,门后传来了他的声音:“我不会结婚。”   栀子以为他不会再说任何话语了,没想到还是给了一个答复。   又沉静半分钟:“以后都不会结婚。”   若是说第一句话是没想好才说出来,那么第二句话就是肯定的回答。   当第二句话传到栀子的耳朵里,时间长度足以让栀子从呆滞中缓和过来。继而指尖与眼睫一颤,心里头好像掉进了一块石头。   她早已换好了衣服,就靠在门上。在无法说出任何话之后,感到喉咙发痛,她可以看见镜子里的自己,眼眶莫名其妙的就红了起来。隔着衣服看不见的,那道疤痕,从来就没起到什么影响。只是她自己想多了而已。      ☆、>>>.11   >>>.11   自那天以后,不,时间再准确一点,是自她说出“想嫁给老师”的那句话以后。   他们的关系终究还是进入了一个很尴尬的处境。不温不热,也不痛不痒。就是比细水长流,还要更细水长流一点。   生活中会出现的许多触碰,他都有意的减少。有些时候,会刻意避开。有很多可以说的话,也都很少说。   貌似是因为长久以来,大多是栀子在说话,而自那天以后,很多话她都不会再说出口。   “栀子,你有没有想过,去外面的世界走一走?”那天在喝茶,他突然间就将蹦出来的想法说出口。   这个想法,无疑将栀子吓了一跳。   “……外面的世界?”她的眼中有浅浅的惊讶。所惊讶的并非是对“世界”这个词的揣摩,而是他说出了这句话,有什么样的意味已经多多少少体现出来了。   “是,没想过去看看吗?”他双眼平视着她。左眼的疤痕不知什么时候带出了许多沧桑。   “我,没想过……”她低头绑着一捆新剪来的蔷薇花。   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世界是怎样的?她有时会想象,但不会想出去看。要去哪个地方,必须得和喜欢的人待在一起,这才是她最坚定不移的想法。然而卡卡西的腿,已经无法让他再像从前一样可以随心所欲的去任何地方。   如果去了外面的世界,不就等同于是离开他了么。她当然不会愿意,这种事情不必说得太明白,就算是他,也是知道的。   但是她没想过,若是他想要让她离开呢。   卡卡西将手上的书本合上,双眼的目光转移到窗户外那一层层橘红色的云霞上,他喝了一口茶,淡淡地说道:“什么时候,也替我出去看看吧。”他靠在椅子上,夕阳光的斜照让他多了疲倦感。   一个错手,栀子手中的线突然断开了,“啪”地一声,它们掉到了桌子上,白色的花瓣散了一桌子。蔷薇何必需要将根茎绑起来呢。   他们之间多出了一种东西,叫做疏离。   这两天天气转凉,两三天没有见到太阳。南栀子在心里暗想,一定是因为天气问题,她才这么没精神。时常感到闷闷的。   “我说,你最近做事情怎么这么不利索?今天不能把事情做完,就得给我加班。”栀子的这个上级,给她的脸色是越来越多。要求也越来越过分和离谱。   她以前从未加班过,因为一心想着去卡卡西那里,所以都会用最高的效率将工作全部完成。   然而这两天是太累了吧,做事的效率大不如前,累得连骨头都直不起来了。栀子伸了个大懒腰,外加打了个呵欠。似乎精神状态更加差了一点。   果然,到了上班时间结束,她也没能将事情做完。   枬看她的表情很冷很嫌弃:“我就说你做事麻缠,待会你得自己锁门。”枬姐就只留下这句话,便把她独自一人留在工作室里,先自下班回家。做为上级,她有资格这么苛待下属。   很大声的关门声在余音散去后,栀子才软而无力的说:“是……”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   首先要将火影开会时所用的材料归纳好,然后再每份材料各印十份。光是归纳这些烦人的材料,她就忙到头痛。还得帮忙贴上彩色的标签。   眼睛看东西有点花。   脑子一阵晕乎乎的感觉猛袭上来,她一晃神,材料掉到了地上,文件又打乱了。   “啊,可恶……”栀子揉了揉太阳穴,头好痛。好不容易整理好的三份材料,现在又乱作一处了。   她正要蹲下身把材料再收拾好,突然伸来一双长着毛的肥胖的双手,替她将地上的材料胡乱叠做一团捡起来。   栀子发现来的人是保卫室的保安。   “南小姐,你没事吧?”他脸上嘻嘻的笑,眼角的鱼尾纹挤作一处,把那叠材料随意丢在桌面上。   他的笑很让人反感,加上眼睛不礼貌的乱瞟,以及咽唾沫的举动。   她忽然想起来,保卫室是在大门那边,保安无缘无故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栀子瞬间就起了警惕心,站直了身子:“……我没事,谢谢。”   肥胖的男人皱起了眉毛,往前靠近:“怎么会没事呢?我看你刚刚都要晕倒了!”他那一双鼓鼓的眼睛往着一直吸引他的地方看,嘴上说的却是听起来好像很关心人的话:“南小姐,我扶你去坐坐吧!”   “滚!”她将伸过来的双手狠劲儿推开,奈何头痛得厉害,太阳穴突突跳,尖锐的眼神在此刻反倒更显弱势。   他被这一推惹火了,也就不装下去,看她的表情很快转换成了狰狞:“哼,挺犟的。我就实话跟你说了,你整天在我面前晃,看得我都憋出一身火了……我跟你说,你也别装清纯,待会就有你受的……”   这保安三个月前新来的,还不清楚栀子的身份。很天真的以为,她只是哪家良家少女,安分的做个文工,性格很是懦弱,很好欺负。很天真的以为,他今天可以“爽一把”。   一直到他惨叫一声,连带着破裂的墙壁被一起摔出去,他还是有一秒这么以为的。   虽然数秒内就了结了他,但栀子仍是被恶心了一把,已经没时间管什么材料,什么工作,什么墙壁被破了个大洞,更没时间管浑身是血倒在外面的那个保安是死是活了。   她只是一个劲儿的跑,风呼呼地打在她脸上,湿湿凉凉的味道。她忽然觉得好脏,刚才的那一幕好脏,为什么还要让她碰上这样的事情?她不停的跑,仿佛只有跑步才能缓解她内心的痛苦。   可是要跑去哪里?路很长,一个行人也没有,能去哪里?   她没有跑回自己的家,也没有跑去卡卡西那里,而是一鼓作气的跑到了天天的店里。   天天是时正要关店门,看到突然跑来的栀子停在店门口,并且上气不接下气的喘得厉害。   “诶?是栀子吗?你怎么……”   天天上前走了两步,蓦地,栀子上前来抱住了她,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栀子终于迷茫了。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事情?喜欢的人想让她离开,不认识的人来恶心她。好像命运就是要这么折磨她。   在她想找个人安慰和依靠时,她想起的人是卡卡西,但却将他对她的疏远一起想了起来。   傍晚七点多,卡卡西在寻找栀子的路上碰到小李,正巧小李也要去告诉他栀子的事情。虽然卡卡西这几天在疏远栀子,但是她一声不吭的就不出现,也是会让他担心。   知道这件事情后的卡卡西,马上就赶来了天天这里。   卡卡西见到栀子时,栀子一个人窝在沙发上,双手捧着热水,呼地喝一口。停了很久,然后再喝一口。   她脸上的泪水已经干了,红红的眼眶很明显能看得出来她大哭过一场。   可她现在没什么反应,只是安安静静的喝水。   天天走到卡卡西身边,悄声的和他讲:“那个家伙,差一点就死了,不过已经交给警卫队处理。”   卡卡西的眼角一跳,他没见到那个该死的家伙长什么样。要是见到了,怕是不会像现在这样冷静,只是冷静的将拳头握到青筋跃动。   他点了点头,说:“谢谢你,天天。”   “不必谢,比起这个,老师还是安慰安慰栀子吧……她好像特别难受呢……”天天担忧的看着栀子。   “是,我会的。”   栀子进入了自己的回忆历程。她的一生,由美满到残缺,从快乐到压抑。自从有一个人失去,就开始一直失去。但是她对自己说,没有什么可不公平的,以前的日子过得太舒服了,如今有点起伏罢了。成长的道路上,很多事情都该经历不是吗?   她现在会难过,并不只是因为刚才发生那样的事情,说实话,那种事情也给不了她多大的打击。但是太多压抑的事情堆在了一起,在某一刻一起爆发,突然就变得很难受。但她相信,这种难受不会长久的,很快就可以过去。   “栀子。”   这个声音令她的心脏霍地一跳。   眼前出现了那张脸,那张她很想见到的脸。是这个人,他还是来找她了。   栀子睁大了眼睛,眨巴了两下,顿时将自己眼角的泪花擦得一点也不剩,兴奋地问道:“卡卡西老师,你来接我回家吗?”   这样的反应让卡卡西霎时一愣。随即很快说道:“嗯,是啊。”   栀子控制不住的激动起来,蓦然扑到他怀里,软软地蹭了两下:“那么我们回家吧!”什么不开心的事情都忘记了,只要现在跟他回家就好。   他摸了摸她的头,说:“好,我们回家。”   然而他的心刺疼了一下。他宁愿怀里的人,继续依赖着她,也不宁愿,连软弱的一面也完全藏起来了。      ☆、>>>.12   >>>.12   现在已经是黑夜,空气中有很好闻的晚香玉的味道。同时也能嗅到未降临的雨的凝重。不出意外,今晚应该还会再下一次雨。   晚饭还没有吃,在天天那里,除了喝水,其他零食一概吃不下。但栀子现在肚子饿得咕咕响。她拉着卡卡西的手,走在他后面,悄声问道:“老师,你吃饭了没有?”   “还没。”他侧了侧脸看她,“我之前已经做了饭菜,想着等你回去一起吃。”   栀子的心脏又霍地一跳。和他在一起,经常会出现这种状况。可是他说的这句话,未免太让她感动了一些。她有时真受不了自己,只要老师稍微对自己好一点,她就能感动得一塌糊涂。   这么说来,他还没吃,也应该很饿。   “抱歉,我又惹了麻烦。”她悄悄的勾紧他的手指。   卡卡西抓住她的手心,加快步伐往前走:“这不关你的事,是我没能……”他把话卡在这里,就没再说下去。是他没能好好保护她。可是在这个瞬间,他觉得自己连说这种话的资格都没有。这句话也就巧妙的转折到:“没什么,快回家吧。”   他在家自己炒了几个家常菜,以前没有栀子的时候,他厨艺也很不错。后来他认为是栀子把他惯纵了,如今厨艺生疏得大不如前。   再来说这几个家常菜,两荤两素,搭配很均匀。从卖相看起来,也很是精湛。做得很好嘛!起码在栀子的眼里是这样的。不过只要是卡卡西亲手做的东西,不管是什么,在栀子的眼里都很好就是了。   卡卡西看了看桌上的几个菜排骨汤已经没有冒热气,一点香味都闻不到:“都凉了,我去热一下吧。”   “不用,我去热!”栀子抢在他前头,利索地把桌子上的汤菜都端到厨房里去。她像是做惯了这个事情,很快就当成是自己的分内事。   她烫着砂锅蔬菜,注视着青菜与蘑菇在汤料里面翻滚。   把一切都忘记吧。她对自己说,一切都忘记,回到过去。   她很想和老师在一起。真的很想。可是很多事情,已经不能和从前一样了。   卡卡西在她的脸上看不到除了“忙碌”以外的任何神情。明明近来说了很多很伤她心的话,但她却仍然不为所动。不过不要误会,她可并不是一点都不在意这种事情。   吃过了迟来的晚饭,他们听到了两声雷响。下意识都望向了天空,黑麻麻的云聚作一处。   卡卡西抿了抿嘴唇,说:“好像要下雨了,不然你今天也……”   他想让她今天晚上也住这里。可能会再让他很受折磨,不过比起人身安全,前者算不上什么大事。   卡卡西的话还没说完,栀子立马接道:“没事没事,我现在快点回去就可以了。”   话罢,立即起身,弯了弯腰说“我走啦”,转身打开门就要离开。   “栀子!”他迅速地抓住了她的手,不让她走出去。   卡卡西突然很讨厌这样的感觉。她就像是为了他,而刻意做着这些事情。她没办法做到对他寒心冷漠,于是尽量使自己不要干扰到他,既不依赖,也不亲近。   “再晚点雨就会下来了!”栀子果断的甩开他的手,“再见,卡卡西老师!”   她出门后顺带连门一起关上,卡卡西怔怔的看着那扇门。不一会儿前被她甩开手的那刹那,他的心好像漏跳了一拍。以及她的转身,和毫不犹豫的离去。那个离去象征了未来好多事情,他提前感到了不安。停留在空中的手,还残存着她的余温。   但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么。再过些日子,她指不定会彻底看开了。   虽是这样想,可这一晚,他被这件事情搞得得无法入睡。他已经很久没让脑子运作得这么辛苦。他不年轻了,不会像少年人成天苦恼一些没用的东西,也不会为恋爱而烦心这么青涩。   他有一个想法错了,即使是栀子没有留下,他也仍然很受折磨。   入睡以后亦无法安眠,梦很多。他梦见了栀子,梦见了她就睡在身边。之后的事情都变得不受控制。醒来以后,那荒唐的梦依旧无法忘怀,既令他困扰,又会忍不住回想。他才清楚的知道,自己在想的是一个女人。第一次想一个女人。   下过了一场痛快的雨,天气终于晴朗回来。阳光与绿叶的互相映衬,让许多人知道夏天的风就要吹到陆地上来了。   “早安!卡卡西老师!”栀子今天也依旧笑得很甜。   每天都能看见这样的笑容,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世事在潜移默化的变,卡卡西自己也没发现,看见她的笑,他也会跟着舒心。   “嗯,早安。”他轻抚了一下心脏的位置,貌似有点融化了。   两年了吧,南栀子困扰了他两年。迄今为止,他还没遇到比这更难办的事情。恨只恨十九岁这个差距,没有这个差距的存在,一切都会好办得多。有一点可以肯定,若是他们没相差这么多岁,今日的他一定会毫不迟疑的娶了栀子。   “今天不用工作吗?”   “工作啊……我辞掉了……”栀子把头撇到一边去,居然这么没毅力的辞掉工作,她对此颇感羞愧。   “辞掉了吗?”卡卡西望着她,说:“那也好……有打算再找吗?其实……”   “其实回暗部也不错吗?”栀子替他把话说了出来,打她不做暗部以后,他就常常说这句话。   听多了,也就习惯了。   栀子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低喃着:“我明白……”   只是这一次不一样。卡卡西本来想说的是,其实她不工作也可以,他有钱养得起她的。但这话被她打断了,而他碰巧也冷静下来觉得说出去会很使情况又一次尴尬。   南栀子在这里午睡,她有一个太不好的习惯了,只要天气稍微好一点,她就会直接倒在沙发上睡觉。卡卡西已记不得说过她几次。   她的睡姿实在称不上好,曲着一条腿,宽松的家居半截裤滑倒了大腿最底侧,洁嫩的腿肉泛着轻微的粉红。她的双手向后摆去,散开了纽扣的衬衫,绰约瞧见胸脯匀着呼吸有规律的起伏。   卡卡西要为她盖上被子的时候看见了这派光景,动作开始迟疑。视线被深深的锁在她那些诱人部位上面。她的身材的确是好,对于一个正常男人来说,根本让人受不了。   他到了她的身体之前险些被人触碰过,对方还是个肥胖猥琐的老男人,想到这个,心里便相当不悦。   他也想起了昨天晚上的那个梦,梦里面他轻抚她的躯体,既温柔又激烈。而事实上,现在的他,手指亦不禁轻擦过她的脸颊。   “啧……”他忍不住拍住了自己的额头,刚刚是怎么了?最近自己变得越来越奇怪了……   书柜上的两张相片有些日子没擦了吧。他赶紧这样想到。照片中,那个叫琳的女孩,依旧笑容灿烂。   第二次受梦的折磨,是今天的午睡。   这个梦和昨晚的差距很大。实际上根本是两个不着边际的梦。   这个梦他做了无数次,他梦见了过去。美好的片段闪烁得很快,像被风吹乱的页码凌乱不堪的飘走,一页也抓不住。   好多人都走了,不见了,在他眼前出现,又在他眼前离开。离别这种东西说起来不罕见,杀伤力倒是蛮大的。   相片中最灿烂的笑脸还存在他脑海里。   那个女孩,他们一起成长,她在他眼下快乐过,伤心过,流泪过。   然后有一天,是他最无法想象的一天,他的雷切会穿过她的身体。   控制不住,也停不下来。   “琳!”这个声音突破梦境喊出了口。   他从噩梦中惊醒,额上满是汗水。他喘着气,平稳自己的呼吸。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觉得自己回到现实中来了。   “……卡卡西老师,你还好吗?”栀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边的,走上来为他擦汗,而她自己的脸色,倒是挺苍白。   栀子从来没有见过卡卡西有过这样的表情。她知道他有过去,有着不能让人触碰的一段回忆。她清楚,她永远也进入不了那个世界,她也不强求。   然而当她听到那一声“琳”从他口中喊出来的瞬间。她忽然觉得胸口挺痛。这感觉不好受,反正搁她身上不是很受得了。   是在之后的一天,她一时脑热开口问:“卡卡西老师,你有梦见过我吗?”   她自然想听到的是“有”,哪怕是只有一次,只有一秒钟也好。   他滞了一下,说:“没有。”   说完后,他很自然的拿下柜子上的相片,坐在椅子上开始擦起来。   栀子默默的看着这个场景,她看见他眼里充满了平和,她想起了他在梦里喊出的那个名字。突然之间,没有一丝波澜的心情像受到了很大的激荡。她微蜷起手指关节,咬住了颤抖的嘴唇,眼泪啪嗒地掉下了几滴。   南栀子转过身,假装不经意的提起:“我想好了……我可以,替你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她果然没强大到受得住任何伤害。   卡卡西擦着相框的手突然停住。她只是说了她会替他去外面的世界看看,而在他耳里听来,等同于说她会离开。心里头那股不好受的情绪,无法抑制地在滋长。 作者有话要说:  (>﹏<)这进度我自己都有些着急了,准备速度攻了   ☆、>>>.13   日子慢悠悠的过了好几天,他以为有些话不会再提起,也可能会忘记。可是说出来过的话,又怎么可能不会留下痕迹?   有好多事情不是她想通了,想明白了。而是她不愿意再去想了。   她那天说:“我会替你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   也许只有那一刻,卡卡西才清楚的体会到了,以前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栀子是什么样的心情。   在栀子眼里看来,那句答复不知道是让卡卡西等了多久的,现在他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那好吧,放一次手,就当作是为了他。   这天静音和天天给她送行,栀子背着一袋行李,里面衣服和干粮很少,有两本可以消遣时间的书。   又不是什么值得期待的旅程,连收拾行李都失去了兴致。她最重要的东西早就失去,行李带这么点也就够了。   天天问她说:“栀子,你准备先去哪里?”   “还没想好,本来想先把火之国逛遍,再去其他国家的……”但是在这里待久了,留恋的感觉就会越来越深刻。她微微笑:“风之国的漠上孤烟景好像很好看,一定会先去那里走走。”   静音眉头轻皱的看着她。已经送她到了这一半的路,栀子要走的事情,只有她们两个,和卡卡西知道。然而静音回头看了一眼道路,它仍是空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没有。   栀子循着静音的目光看了看,低垂了眼帘。她抬头对着一碧如洗青空:“夏天就要到了,很适合旅行。”   有好多东西都不是属于自己的,向来不是强求便能够强求得来的。貌似是自己,做了两年的梦。如今也是梦该醒的时候,纵然她不想醒来,也自然有人会要她醒来。   其实说起来,这几年,她和卡卡西各自做着同样的事情。她日日夜夜的想得到他的接纳,他无时无刻不想让她离开他。   以前卡卡西和静音走得很近,一度让人侃话。他既不承认,也不否认。而当时,栀子就站在他旁边。看着她模凌两可的反应,只觉得心脏一抽一抽的难受。   那段期间栀子对静音态度很不好,没有了对前辈的尊重。偶尔见面强颜欢笑笑一下也是她的极限。   后来这件事情,静音多少清楚了一些,才来安慰她,明确的告诉栀子,她和卡卡西之间绝对没有什么。而栀子却是对她说:“我知道。”向来知道。   栀子知道这是他刻意的,虽说知道,却还是无法克制住自己内心的难受。   这是蛮久以前的事了。现在成长的许多,不会再对人那么任性。   天天拉了拉她的手臂:“你要先去风之国吗?那么走北山那条路,比从正路走快多了。”   的确是,北山那条路很多年前就开通了,路并不会太难走。从那里去风之国,可以省掉很多弯路。   几个人讨论好了,栀子最终打算从那条路走。   走到北山脚下,栀子便对她们说:“好了,就到这里吧。你们没有通行证,待会也出不了界。”   “栀子……”天天低喃,拉住了她的手:“可是,我们会很久见不到面。”   “我会给你们写信,也一定会给……老师写信。”   “那你还会回来么?”这场旅行,说明白点就是离开。她还会回来吗?没人知道。   她抓了抓头发:“我不知道,世界那么大,走不完。”   想要替他走完整个世界,要用尽一生的时间。栀子没有去计算过自己一生的长短,没有卡卡西老师在身边的话,太长的人生她不知道该怎么过。可是太短了,又很心疼自己这一世的年华。   那么她认为,也许多年以后,她会这么想,在她心里有个人,说话不算话。曾经说好要照顾她一生,结果只是这句话能让她回想一生。   静音握了握她的手说:“保重。”   “是!保重!”以前的事情都是小事了,她们两个人之间的矛盾很早就化解。   天天则是给她一个拥抱。   “那保重啦!”你们,还有火之国。   山道的水渠滋滋的流淌,泉水在这里流淌了好多年,经历了好多事情。她的离开也只是其中一件。栀子站在了山腰上,回首眺望着半个木叶村。下次回来,它可能会老了。这个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   卡卡西和凯的棋盘很零散,下了十盘的棋,凯整整赢了卡卡西十盘的棋。   但是这种情况诡异得凯无论如何都开心不起来,反而是担忧。卡卡西的眼神处于一个很暗淡的状态,常人的眼里看来,他向来精神不好,眼神暗淡很正常,而今天精神尤为不好罢了。   “喂,我说……不去送送吗?那个女娃?”凯敲了敲手中的那枚棋子。只有他一个人在专心的棋局,一点都不像是一个棋局。   卡卡西收回手头上的棋子,不咸不淡地回答:“要是这次舍不得了,就没有机会让她自由了。”他掷起“車”,往前移了两步,正堵在致命口:“这条路走到这里刚刚好,不长也不短。彼此所付出的感情,不深也不浅。”   凯反常的没有为棋局上突变的局势感到惊讶,而是丟了手中的棋子:“喂,不深也不浅的只是你吧?”   “……”卡卡西抬头,他眸中透出了两个字,讶然。   所有人都看得明白的事情,只有他一个人看不明白。什么外面的世界,什么四处旅行,这样的事情,栀子很小的时候就憧憬过了,可是喜欢上他以后,这些憧憬早就变得一点都不重要。他自以为为她考虑将来会发生的一切,其实只是尽所能的打碎她的梦。   栀子临行前的一天,本来打算张唇问些什么,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   她想问他:如果多年后我回来了,长大了,你会接受我吗?   若是他的回答是“是”,那么这将会成为栀子新的憧憬。她会为了长大而旅行。可是她太害怕答案会是“否”了,她怕这原本称得上是旅行的离开,会变成无家可归的流浪。   “啊,我就奇怪了,连我都看得出来的事情,为什么就只有你一个人还不清不楚?”阿凯烦躁的搔了搔头发,非得逼他说出这种肉麻的话来:“栀子对你,从来不是什么恩情,从来不是什么责任。既不是崇拜,更不是执迷不悟。”他敲了敲桌子:“我说你明不明白?!”   曾经劝她的人,后来都不劝了,那是因为大家都发现了,相信了,那是她真心的爱。和世界上所有的爱一样,没比别人的伟大,也没比别人的掉价。就只是真真切切的爱。   而他以前所做的事情,所说的话,从来都是在伤她,而不是在劝她。如今她的离去,也不是终于说服了她,只是她选择用另一种方式继续爱这个老师罢了。说到底,这么久以来,执迷不悟的人一直是他。   他的沉默和时间一起凝固,午后的风吹得和柔。安安静静的,大家都想不到会有事情发生。   “卡……卡卡西老师!”跑来的人是佐井,火急火燎的像是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不好了!北山那边……”   再次掷起来的“車”,伴随着这个消息的来临而重重掉在了地上。他可以轻易的改变这盘棋局,却预想不到结局前的突变事故。   这条路走到这里不长不短,往前走的人却遇到了道路崩塌,只是他没看到。也预料不到。   棋子在地上打了两个圈,沉音在他心底狠敲上一把。世界似乎没了声音,一切仍然静止。   北山多年来无人修复,山路已经不再如往日稳固。连续几日来的大雨,将山间泥沙打得外强中空。   天天和静音也是在往回走,走到一半的时候,才听到山间坍塌的轰声。现在的情况很好理解,那就是山塌方时,栀子还在山上。   卡卡西的速度比任何人的都快。   她在哪里?哪个地方?只要是山路有泥土的地方,他一处一处的刨,一处一处的找。   日向家的白眼来得太晚了,他等不及。   卡卡西着急的想象着栀子的一切处境:她被埋在土里,她正动弹不得。她会无法呼吸,会很难受,会喊着“老师”……   他心里在不停的喊着她的名字,他甚至有一刹那间想到,“栀子”两个字,可能会写在墓碑上。   不行!绝不可以!他无法忍受栀子从他眼前消失!他这辈子失去了太多重要的人,不能再失去她了。   她说对了,这一天很早以前就到来,他离不开她。彼此付出的感情从来没有不深不浅。是他错了,他一直都错了。   只要她这次能活着回来,他什么都不管了,十九岁之差也好,辈分之差也好。什么都不能够阻挡。   他会牵起她的手,他会跟她在一起,永远都在一起。只要她活着回来。      ☆、>>>.14   >>>.14   栀子提了笔,在几页公用计划纸上写下了这个礼拜的第三封信。在这家医院拿不到信纸,这种公用计划纸已经是最好的纸张。   玻璃窗外面有一只猫仰起脑袋看她。就大了胆子看两眼,没一会儿飞快地窜回了花丛中躲着。   栀子想了想,写下了千篇一律的开头。   「卡卡西老师:   最近过得还好吗?」   接着添加道:   「我现在在一个有很多雨的地方。」   写到这里她就卡壳了,因为这个地方,并不多雨。在这个医院待了三个礼拜,一次雨也没见着,每日都有充足的阳光能照到这个病房。她很想撕掉重写,可是在这地方,并不是每次都能要到这么好的纸。   她唯有继续写下去。   「我上次说,在旅程当中,碰见了一只猫。今天又下起了雨,我发现那只猫仍然在跟着我。是的,它之前跟了我好几天。   我在旅馆内吃着面包,而它站在雨中,两只乌溜溜的眼睛盯着我看。我一开始以为它只是想要吃的,于是丢了块小面包在门口。我看见它跑来门边闻了闻那块小面包,却没有吃。   等雨停了,我走出门口要离开的时候,它就咬着那块小面包跑过来,轻轻放在我脚边。   我想它是跟定我了,于是我决心将它收留在身边。我以后有了个伴,你不必再担心我会自己一个人。」   栀子这个自己想象出来的故事编扯到一半,很快又不用写下去。   病房的门被打开,护士拿着手中的几封信,对栀子摇了摇头。   栀子知道,她写的几封信又没被寄出去。   “是木叶村吗?我们这个地方太偏僻了,太远的村子寄不到。”护士走过来把那几封没寄出去的信放在她旁边。   栀子急忙拿过一份报纸掩住她正在写的这封信,她挺怕会被人发现,她写的信就是不断在编织没有发生过的故事。   “……不要紧,那算了吧。”虽说有点失望,不过她很快就想到,也许对方也没很期待她的开信。   “下次我再去帮你寄寄看?”   “不不!不用!”栀子一连摆了好几下手,“寄不到就别寄了!”   护士叹了一声:“虽说我不知道木叶村在哪里,但是如果道路不难走的话,你有什么牵挂的人,大可以回去看看。”   栀子对她微笑:“这个倒不必了,他,还没有到很想我的时候。”才三个礼拜而已。他兴许不会想要见到她。   要让她走,这是他的意思。她会牵挂,会不舍,但这却终究只是她个人的事情。他不会知道的。   栀子每每想到这里,都要替自己心酸。拿起旁边的拐杖撑起来,“我去洗把脸。”   一条绑了石膏的腿让她这几个星期来的生活异常艰难。还要再七天,她才能拆掉右腿上的石膏。   已经第三个礼拜了吧,来这个地方。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那天,她启程的那一天。真是倒霉到透顶,居然遇到了山崩,她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被扑面而来的黄泥厚土淹没。   栀子醒来以后,看见的青空无云,晨鸟停在树梢。背后及至身上一片冰凉,她才发现,自己是躺在河里的,几个拿着篮子的婆婆从远处走至,好奇的凑上前来看着她。从她们的衣着很具有文化特色,于是很快就可以识别出这里不是木叶村。她被河水冲到了这个不知名的地方,躺在河里,意识也就清醒那么几瞬,余下时间,脑子一片空白,意识当中仅存了两个字:等死。   不过她错了,心肠不错的人还是有的。那几个婆婆总不至于见她死在这条河里,毕竟村里的人喝水和洗衣服都靠这条河,被栀子的尸体脏了也不好。她们考虑再三,决定集体把栀子送进村里的医院。   栀子二度清醒见到的是医院的天花板,这让她很意外。她从未想过自己会被人救下。   她的衣服被换成了大号病服,右腿还上了个大石膏。是哪个好心人送她来医院了吗?她一瞬间在想,身上的东西该不会都被拿走了吧!   她大大的惊起,医生刚好这个时候进来,对她说了几句话。告诉她她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身上有什么伤口和问题,以及注意事项。   她似懂非懂的点头答应。待医生走后,她着急的找寻自己的东西,钱若不在了不要紧,但愿卡卡西老师的相片没有遗失。   最后在床头柜的抽屉里找到了那几张被河水泡得皱巴巴的,火之国的钞票,和泛模糊了的相片。   之后才听人说,这是这个村里唯一一家公立的医院,具有公益性,见她伤得严重,医疗费也没收她的。   所以说,毕竟是公益性的医院,信纸也比较难得。   然而居然得了救,她这也算是终于幸运了一次了吧。虽说走的方式有些意外和特别,但也不妨碍她继续开展这段旅程。   就这样下去吧。   夜幕终于降临,天上的星子点点泛起。木叶村的人也按照平常的习惯开始了夜间活动。夏天的晚风吹得最让人舒服,很多人穿着浴衣,拿着罗扇出来散步。村中心多的是嘈杂声和音乐声,居酒屋的生意忙得不可开交。   繁荣,安宁。这个国家真是太美好了。每天都有很多人这么感慨着。   可是这一切,这一切幸福,在上演的同时,也有别的地方在笼罩着沉痛与悲伤。   卡卡西甚至这样想到,这种平淡的快乐,是不是他永远都不会拥有?   自从那日,北山塌方。救援队以及日向家族的人用白眼找了一天一夜,都没找到在那黄土之中,有任何人的迹象。   一天一夜之后,他们放弃了救援工程。重心放在了修山上面,毕竟山道没尽管修好,会危及更多人的安全。他们不能为了栀子一人而忽视他人安危。   卡卡西和天天他们又找了三天三夜。仍然是没有结果,那天晚上他坐在被泥土冲填了的颓败的河边。一双手上满是斑斑血迹,指甲间存有风干了的泥以及血凝固起来的乌青。   他一度在心里说:只要她能活着回来,他这次一定会不顾一切的,和她在一起。   可惜,她没有回来。他的决心来得太迟,命运连这个机会都不给他了。   他找不到她,找了三天三夜都找不到。以前的她哪需要他找?总是自己跑过来,撵也撵不走。   “找不到了……”阿凯问他说:“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卡卡西盯着污稠得不堪入目的河水,满是血丝的双眼让他有一次看东西看走了影,他淡淡地说:“沿着河流,继续找下去。”   阿凯登时就是一拳,“你是不是疯了?!”   他很少打中卡卡西,但是这一次,卡卡西让他打中脸部。这是狠狠的一拳,将他打在了地上。   “快要够了吧!你已经三天三夜没睡了,你想死吗?”到了这个年纪,凯也很少再对人大吼,这还是步入了三十五岁后的第一次。   受到刺激而一时颓废的人有很多,这种人往往需要暴力将其激醒。   可是卡卡西并不迷糊,相反的,他是终于醒悟了。   “她不能等……”卡卡西从地上爬起身,用手擦了嘴角的血丝,薄唇弯起的弧度显得很沧桑无力,“她不再能等了。”他的眼角淌下一滴泪:“我已经让她等了太多年了,不能让她死了,也还等着我。”   他决定了会跟她在一起,就一定会做到。要是找到的是她的尸体,那么他就去陪她。他已经想好一切了,用这三天三夜的时间,早就想好了所有事情。他没有牵挂,只有过去的记忆。学生们都长大,也都各自成家,他什么都不必操心。他所存留的那些过去的记忆显然太痛苦,往后还得因栀子而再添上一笔。他在想,以前的人丢下了他,而他,不能再丢下栀子。 作者有话要说:  太困了,有错别字见谅!!   ☆、>>>.15   >>>.15   还没满四个礼拜栀子就要求医生把右腿上的石膏拆了。   因为有那个笨重的累赘,她实在是行动不便。在这个医院度过了三个礼拜,过了三个礼拜的病人生活。她觉得,这就和当年没入暗部前的集训生活差不多。会认识一些人,然后再见证那些人死去。   自然,提及这个话题,她在战斗中看过更多的死亡,“一个人死去”这样的事情早该见怪不怪。但是这种死亡却令她感到心慌,大概是因为氛围太过安静。看着病友们的死,她感觉自己似乎不久后也会死。但说到底,她迄今会留在这里,也只是因为右腿绑了个石膏而已。   在这个医院里生活的二十多天,有认识了一两个关系不错的朋友,可是医院的气氛仍然使她害怕,生理上没出现什么问题,神经却被压得很难受。于是她决定当天就离开这里。好像在这个地方,她的血液就会变得缓慢,会生锈着腐朽。她就像是一个真正的病人,等待医生毫无用处的开刀,以及死神的接纳。   “那几封信要在寄寄看吗?”照顾她的护士第二次提到了这个问题。   栀子说:“不用了,你把信还给我吧……”   她拿着手中的几封信,几个信封刻意贴了不同地方的邮票,这几封信都有千篇一律的开头,都是寄给卡卡西。在这些信里面,她已经踏遍了半个火之国,去过水乡,去过大漠。可事实上,她只不过是在一个病房里,一张病床上度过了不到四个礼拜的时间。   离开医院之前,她把那个梨花图案的脸盆送给了邻床那位得了肺炎的女孩,其后,除了那几张已经写成了信的信纸,在医院里用的东西就都没有拿走。   接触到了外面的空气,她才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也许这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的体会到自己还是活着的,也是第一次为自己而活着的。   她可能一时适应不了,也可能一辈子都摆脱不了。可是她会尝试,并且不断的尝试,尝试离开卡卡西老师的影子生活。   栀子在一刹那间出现了这样的想法:多年后,找个喜欢的地方安定下来,和一个不错的人结婚吧。   她已经,开始了自己的人生了吧。   这个村子可以算是她这段旅程的第一个景点,她的衣着和村子里这些女人的打扮格格不入,从农地里来的孩子满面尘灰,穿着破烂的衣服三五成群地蹲在树下“欣赏”这位外地来的大姐。   他们的目光充满了对陌生人的未知,却摸不清那种目光是带着敌意还是友善。   栀子若是决心好要旅游,就一定会预料得到往后的日子里,这种目光将会多不胜数的来。甚至被人拿着锄头赶的那一天也快要到来了。   天空与那天躺在河里醒来所看到的一样,明明澈澈的,没有暗淡的地方。   栀子回忆起躺在河水里的那个时候,那时她望着这样干净的天空,心里也这般平静,她没有任何焦躁,只是认为自己会死。她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想了些什么,想得最多的不是哪个谁,而是觉得自己的一生太平淡了。以前觉得自己就应该死在战场上,后来不做暗部,就没想过自己会那么快死。   这次虽说活了下来,却又让她重新思考起了死亡的问题。那么,也许有一天,她就是这样,躺在河水里静静的死去。   她下意识掏出口袋里的照片看,二丁目的那家照相馆实在没质量,泡过水的相片一下子褪了色,如今只能看见大致轮廓。照片里的人,现在在阳光下模糊得只剩一个身影。算啦,看来卡卡西老师的影像只能活在她心中了。   老远听到那条河流传来数个工人做工的声音,这个声音打断了她所想的一切。声音是从河水那边传来的,栀子好奇地问了附近的大婶。   大婶们告诉她:“不远处有个村子前不久儿山崩,好多垃圾都流到这里来了。村长叫了几个人净水,到了今天都还没把水弄干净。几天前,又叫了两个人去跟那个村子的人交涉一下……”   口中提及的村子,说的定然是木叶村。栀子想起了那天的确是山崩了,她还是受害人。可是她现在没事,但她只想到自己没事,却忘记考虑一下其他人有没有事。天天、静音她们有没有受到伤害?还有卡卡西老师呢?如果卡卡西老师那个时候正赶到北山那里要送自己呢……   一想到这个,她的心就慌了。虽说这个设想连她自己都有稍许难以置信——卡卡西老师怎么可能会来送自己。   她不安了半分多钟,便对自己说:算啦!一定没事的!   然而往前走了两步路后就犹豫了。这个“没事”是她对她自己说的,可是世间万物瞬息万变,可不是她说的算。   强迫自己认为没事的措施,很快就失败。   她是一定无法放下心来的。   就回去看一眼吧。她这么想,只看一眼,不要让老师发现了,这样就好。   卡卡西沿着这条小河一直往下找,二十多天来,寻到了四五个村子,可惜全都没有她的消息。   第十七天那天,她到了第三个村子。第三个村子里的村民在河里捞到了一具泡烂了的腐尸。听到消息后,他走出的第一步路险些跌倒,挤开人群连他自己都忘记是如何说出那句:“对不起,我可能认识她……”   他想象了千万个见到尸体的场景,用布包裹着的人早已变成自己不认识的模样。浑身臃肿腐烂,丑陋不堪,并且散发着阵阵恶臭。   她死了,并且死得很不好看。那瞬间,他感觉脑门像被一把锤子狠狠砸了下去,尽力平稳的步伐出现了颠乱。   最后发现尸体是男性,他整个人都傻在那里。松下一口气之后,来得太突然的喜悦使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恍惚的脑子就像从低谷又升回了水平面。   起码现在知道,她仍然有百分之五十活着的几率。   第二十天,在路上遇到了两个人,说是要去木叶村找火影加强一下净水问题。那天和他们一起围了石堆,点了柴火做饭。那两人说,他们的村子,几个礼拜前在河水里看见了一个姑娘,救下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卡卡西似乎是听到了这辈子最大的希望。除了身上还有两个馒头外,他高兴得所有干粮食物都忘记带,直接往那个村子赶去。   其后一直到今天,他把两个馒头分成了好几顿来吃。没有足够的体力,身体开始虚弱。时不时会眼前一暗,几天来的夜晚,他常常低头瞧着篝火。他想着,和栀子见面了以后,要好好和她生活。他也想着以前的事情,以前的日子过得很柔和,他却总是令她痛苦。那么从今往后,一定要对她好,让她感到幸福。   “所以拜托了,一定要活着。”   天还没亮就开始启程,昨天吃光了仅剩的馒头,脑子开始晕晕乎乎的。   太阳出来的那瞬间,照亮了这一条长长的河水。河面波光粼粼的闪,里面有许多人工制成的小石子。   他跌着来到河边,水面映出了他的样子。眼圈重得有点厉害,两边脸颊也凹陷下去了。他伸出双手掬了一捧水,正要往嘴里送。   远方突然有人阻碍道:“这水不能喝,这水在治呢!”   卡卡西下意识的朝声源处看过去。远远走来一个人影,愈走愈近。   是一个少女,很熟悉的样貌。他定神瞧仔细了来人,走影的影像又一次聚焦,定格。   他的心狠狠的震了一下,像是无意之间触碰到最柔软处的撞击。他找不到合适的现象来解释这一切。   是……幻觉?   少女的步伐也越放越缓。   她揉了揉自己的双眼,不敢相信地说道:“诶,我出现幻觉了?这人怎么这么像卡卡西老师?”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忙成狗了啊。。评论没时间回复很抱歉≥﹏≤以及貌似有系统自动删除评论?有被删的亲也很抱歉≥﹏≤   ☆、>>>.16   >>>.16   栀子加快了步伐走上去,眼睛瞪大了又眯小了,“卡……卡卡西老师?”   是,是他没错。栀子的心跳不知不觉又快了起来。她是想要去见他,可是这样的见面突然得让任何人都意想不到。   然而对方只是露出微愕的神情,却并没有什么反应。   为了再次确认自己是清醒的,栀子伸出爪子捏了捏他的脸,的确有实质的触感与皮肤的温度:“……不是错觉啊!”于是,她的心跳得更猛烈了。两年多了吧,这样的心跳只增不减,是对特别喜欢的人才会有的跳动感。   “……嗯。”被捏脸的人久久后发出了这个字。算是回答了她的话语。   是真的!   卡卡西老师居然出来了!他怎么会来这里?这么远的路,他的腿又好不好?栀子想了一连串的问题。而可以确定的是,他并没有因那次山崩受到影响。这是她之前担心的问题,现在可以放下心了。   随即笑颜骤绽:“你来找我吗?”   走了这么远的路,总不会只是为了完成一个迟来的送行。   卡卡西默认了她提出来的问题,缓缓伸出手,触摸她的脸颊。   他的手碰到她的脸的那一瞬间,栀子顿然惊,他从来没有这样子过。一刹那的不适应让她无意间有一丝回避的意味。   然而奇怪的事,卡卡西并没有将手缩回来,反而是手掌更加贴近的轻抚:“你……没有事?”   他问着这句话,声音终于抑制不住的轻颤。   栀子愣愣地回答到:“没有……我没什么事……”   还是这个人,还是这张脸。她没有事,依旧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好开心。许多年了,开心的感觉有许多年没有过了。   猛地,强而有力的手便将她拽入怀里,两只手臂紧紧揽住了她。   “呃!”栀子惊叫了出来。如果说用两个字来形容她此时此刻的心情,那就是:我天!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她只想这么问。诚然,她是被吓傻了。她可才刚出院,小心脏受不了这么大的刺激。   然而卡卡西只是将她越抱越紧,紊乱的呼吸声在她耳边清晰可闻。相互交合的心跳声也能够听得很清楚,在她的记忆内,他们从未有过如此亲昵的接触。   “那,那个,卡卡西老师……”她勉强接受了这是现实,仅存的不迷糊的意志告诉她,手臂有点酸。她稍微动了一下手臂。   卡卡西又一把将她按了回去:“不要动了,让我抱会儿……”   无论是幻觉,还是现实。终于能够见到她,一定不会再放手。他无法想象下一秒这个人再度消失会是什么样子的,那几天他到底是怎么过来的他比谁都清楚。   他们就维持这样的姿势,他把她抱得很紧,而她很紧的被他抱着。然后她懵了很长时间。   过了许久之后,她放低了声量问:“不是说只有一会儿……?”   风大力的来了一阵,把树叶吹得沙沙作响,掉下了好几片干枯的叶子。   这时间久得连花草树木都要觉得烦躁了吧。   卡卡西说:“嗯。”   话虽这么应着,却没有任何放开的意思。别开玩笑了,一会儿怎么可能够。他以前一直以为自己可以再度习惯没有栀子的、一个人的生活,而事实告诉他,哪怕是一天,都不可能。   “卡卡西老师……?”又过了一个「一会儿」,她再次作出动静。   “嗯……”刚应完这个虚弱的声音,他的身体重量便全倾倒在她身上。   脑子完全昏暗,只听到耳旁栀子很大声的惊喊他的名字。   他有几年没有行这么远的旅程,时隔多年,难免不惯。加之很多天没吃到食物,也有很多天没充足的睡眠与休息,身体早就虚弱得不行。要不是心里一直记挂的栀子,怕是连这一刻也支撑不到。   脑子沉甸甸的像被东西压迫着,睡眠不足的人确实时常出现这种症状。这种不是很好的睡眠方式也让他睡了许久。   房间里光线不明亮,昏暗的灯光照在男人熟睡的脸上面。灯泡用的是几十年前出产的老式灯泡,这种灯泡所发出的光度使人觉得还不如点支蜡烛来得好。   “卡卡西老师,你醒了吗?”   卡卡西再度睁开眼的时候,栀子的一双眼睛正专心的看他的脸。   还是这双眼睛,眼波澄澈流转,每次看着他,栀子的眼睛总是会这么生动,不管是发生什么事情,都从未变过。她喜欢着他,长久以来都这么喜欢他。哪怕他刻意的回避和伤害,她的喜欢都未曾变质。   想到这一点,他的胸膛像被融化了一样绵软。他没有想过,三十七岁的年纪也会如青少年一样坠入爱河。   又次伸手轻抚她的脸,这次她没有闪避,脸颊却有一丝微红。   真好,还能这样接触她,看着她。   卡卡西从床上坐起身来,四下瞥了瞥。房间布置的格局简洁朴素,一眼就可以看出是旅馆的房间。   栀子拿来了桌子上的燕麦牛奶和面包:“老板娘说,这里只剩牛奶和面包了……”她小心翼翼的递到他面前,生怕他会拒绝这份食物一样。   她与他重逢之际,看到他消瘦下去的面孔感到惊讶。他的脸色很不健康。卡卡西看起来比以前更加不好,这使她心里很难受。   可是卡卡西老师近来总有挑食的毛病,就怕不肯吃这么糙的面包。栀子赶忙又补了一句:“不然也得喝掉牛奶!”   庆幸的是他顺从的接过了所有食物,栀子舒了口气便笑了。恰时,老板娘的敲门声“咚咚”响。   栀子去开了门,老板娘递了两瓶暖水壶给她:“给,你们的热水。”   “谢谢。”这里条件不好,没有暖水器,热水要另外烧,她先前便叫老板娘帮他们烧两瓶。   栀子站在门口,侧脸看着卡卡西正在吃饭的背影。她只能看见他的下巴一侧。他没有像过去一样吃得那么迅速,速度慢了很多,仿佛将更大的注意力放在思考上面。   栀子就这么看着他极侧的影子。她的眼眶湿了一角。她从他身上看见了孤单,是很多年来都萦绕在他身上不肯散去的孤单,她很害怕,很害怕他会永远自己一个人,然后孤独的死去。倘若可以的话,她真希望永远陪在他身边,只要他愿意。   天几乎全黑了,没什么事情做的人这个时间就可以乖乖去睡觉。   栀子这时方赧然开口:“啊……旅馆的老板说只剩一间房了啊~”   不得不说,她还有点小开心。能和他呆在一起,就算彼此不说话也是好的。但是以前经历了那么多失落,这样的“小开心”还维持不到一秒就崩毁了。她甚至怀疑今天早上的那件事情,只不过是他一时脑热,然后脑热得稍微久了点罢了。   然而卡卡西的回答却远远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一起睡不好吗?之前又不是没有过。”   “……”栀子瞪大了双眼。   卡卡西继续补充到:“而且,这里貌似只有一张床。也像上次那样,一起睡吧。”   “没有两床被子……”栀子嗫嗫嚅嚅地开口。虽然他们一起睡过,但那也是,分两条被子来睡的……   撇开她睡着后的事情不说,他们还算保持一定间隔的吧。   “那就睡同一条被子!”卡卡西有点儿烦躁了,这类东西,说得太清楚了叫人难堪。   顿了顿。他看着她:“你不肯吗?”   栀子立马很没骨气的答道:“肯!”   栀子终于意识到了这个巨大的变化……卡卡西老师变得有点奇怪不是吗……她怀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在不适应这种变化的情况下,莫名恐慌。   ☆、>>>.17   >>>.17   拿来的两瓶暖水壶热水,一瓶需要留着饮用,而另一瓶热水则是拿来洗澡,但是份量却只够一个人用。   卡卡西很快就用冷水解决了,他把热水都留给栀子。   女孩子是该用来疼护的。以前静音这么跟他说过。   疼护。栀子对于这个词应该是没什么概念。她童年时期就没有对“母亲”这个人的记忆,父亲为了将她培养成精英忍者,更是从不心疼她。在她的世界里大概不存在“疼爱”“保护”这类词语,就算是存在着,也只是占据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她却从不关心。没有人疼过她,包括是他,卡卡西,也没有。   卡卡西时常望着她的身影在心里想着,现在的人都太计较得失了,尤其是在感情方面。而她没有,亦尤其是在感情方面。但她究竟是真的毫不不在意,还是强迫自己不在意?   她不是生来就没那个权利的,但是她至今也没有享受被人疼护的幸福。她是一个女孩子,但是从未有人疼她爱她。她十八岁了,接近十九。别人家的女孩被爱滋润着,而她没有。   他以后可以好好的疼护栀子,从现在开始的话,还来得及。   浴室里的设施也算不上齐全,一个可以盛洗澡水的木桶,和两条干净的一次性毛巾。   电灯方面设置得比较不好,像是随意搭来的电线,悬挂在墙壁上,摇摇欲坠的模样,似乎是在说,只要它能够通到电,能够发光就行了。   对于以前的她,若是在外修行,能有这样的旅馆这样的条件就很不错。然而显然是这两年过得太舒服了些……   她一边将毛巾沾湿了擦自己的身体,一边思考着今天发生的一切。   卡卡西老师变得有点奇怪……   她本就想不到他们会在途中见面,更想不到见面之后,他变得比较……热情了些??   不是说她不喜欢这样,只是未免反差略大,还缓冲不过来。   她望了望镜子中的自己,这张十八岁的脸开始出现了二十岁的痕迹。是老了?还是成熟了?再往下移,小腹部处的疤略带显眼。   这是她和他在那次生死之战中所受的伤,一直都没有好。留着这条疤,就像留着他们彼此共生共死的回忆,可又怕他会觉得丑。   但想来,后者的想法实在是多心。他对她说过,他不会结婚,以后都不会结婚。   两句话又一次在她耳旁回放起来,音量,语气,记得一清二楚。   栀子的心才火热不久,又被回想起来的这两句话冲了个凉。爱与疼,总是同时存在。她偶尔的自欺欺人便是最好的缓痛药物,却不是良药,是□□。   浴室里的灯泡突然“砰”地熄灭了,栀子下意识一声惊叫。   “怎么了?”卡卡西很迅疾的就出现在门外,她的声音瞬间触碰到他的神经。   “没……没事……”栀子带着颤抖的声线说出这三个字。   她只是,有点怕黑。在黑暗中,她很难看清楚东西,又或者是将一些模糊的东西联想成很多诡异的物事。   卡卡西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脑袋和那电灯一样短路了,自然而然地说:“要我帮你吗?”   一瞬沉寂。   然后,浴室里两个大字冲他砸过来:“不用!!”   栀子决定摸黑的找到衣服,再凭借自己的力量摸黑的将衣服穿上!她将这一切想的颇为雄心壮志,但说到底也只是穿件衣服而已。   伸手,触碰,冰凉的墙壁,再往上移,是破旧的灯泡。往下一点,又是镜子……如此反复几次,她终究选择放弃。最终,对门外的卡卡西说:“老师……能不能帮个忙……”   然而这个忙对于卡卡西来说并没有什么福利可言,甚至很是找罪受。   栀子需要外面的光来帮助自己看清一切,所以,她请卡卡西站十几步远出去,然后背对着浴室的门。   这时,栀子便打开浴室的门,让外面的灯光照射进来。   她穿衣服的速度不慢,此时对卡卡西来说却犹如滴水成绿洲。   他虽然选择不看,但他知道,栀子就在他身后换衣服。她的身材,她的动作,穿衣服的姿势,他都想象得到。他的耳根在发烫,光是听着这个声音,便足以使裕望蠢蠢欲动。   他应该是在很早以前就喜欢上她了。这个小自己十九岁的女孩子,唤的同样是“卡卡西老师”这个称呼,从她清亮的音喉里唤出来却与别人不同。她唤他的时候是带着笑的,那种每次都能够让他心动的笑。   那年栀子在花海中,人生第一次穿起“裙子”这种东西,像平凡人家朴实的少女一样,远远笑着冲他喊:“卡卡西老师!”她并没有什么事情,只是开心的时候,想叫他的名字而已。   那时,他的心猛烈地跳动起来,仿佛是年少时迟来的浓烈情感。看得入了神,那个场景让他想了一天,之后的日子里也时常想起来。   “我换好了……”   女人的这句告知,像是把他从磨人的地狱拉回了天堂。然而才松一口气,一转身,发现他面临着更大的问题。   “你……怎么只穿这样?”   只穿这样,一条短短的睡裙,就只是穿了一条睡裙而已,没有其他的,包括里面也没有。   栀子别别烧红的脸:“我……其他的‘衣服’都湿了……”由于洗澡的时候太没注意,很多水都挥到了装衣服的小架子上。   而且这件睡裙还很不合身,不宽松,且短。窄窄的能束出身形。她刚才换衣服会换得那么久,是因为希望将裙子拉到一个可以最为适合的程度。太过暴露的话,会让卡卡西老师想到奇怪的地方去不是么……   可纵然她此刻有意松着肩膀,也能够看出绷出来的胸形。不然也不至于,会一眼就被看出没穿其他的……   卡卡西的目光没从她身上移开。这让平时主动的栀子也终于显得尴尬,羞赧的交着双手,希望手臂能起一点遮挡作用。   可是相反的,这让她彰显出以往更缺少的,娇羞女人的味道。   简单直白的,用两个字来形容,就是勾引。   时间的凝滞充满紊乱与温热。他每靠近一步,栀子的心脏就跳动得越凶猛。   不够充足的光线在此时此刻倒起了很好的催化作用。他不必将她的脸红看得太清楚,她也无须看清他眼里被激荡出的,情.欲二字。   手掌首先触摸的是脸颊,轻轻的,细细的揉捏。他不是第一次摸她的脸,今天早上就摸了一次。不同的是,今早上的触摸,包含的是思念。现下的触摸,全是该死的,却很明显的某种信号。   栀子咬着颤抖的唇瓣,禁不住呵出了一声气。她不敢动,左手将右手手臂抓出了红印。   他们的温度都灼伤了彼此的意念。   他从来没有碰过女人。想要她。他不止一次对栀子有这种想法,那次的梦,他知道不是意外。他承认自己从来都有那样的想法,而那天那场梦,不过是在告诉他,他的内心里,一直希望将栀子狠狠占有。只是这次,这个念头更加强烈。   而她,恰逢十八韶华。她带有好奇,他则是三十七岁的男人,迟来的欲念。   他的手掌开始下移,从她的脖颈路过,然后停留在光滑的肩膀上。睡裙的肩带就勾在他手中,他明白,倘若将这肩带顺下去,他便再控制不住自己。她胡乱地呼吸,一动不动,所有事情,随他意。   ☆、>>>.18      他像是一瞬间克制住了些什么,捏了一下她的肩膀,对她说:“……睡觉了?”   她没听错。   “……啊?”一时没料到会是这句话,多少带了惊讶。又意识到自己的这个反应好像有点……不太矜持,赶忙答道:“是……是!”   说完,爬上了那张宽度才一米五的床,躲到了角落里。就在一分钟前,那一幕,不可思议得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脸不知觉早已烫得厉害,她只想拿被子裹住自己的害羞,躲里面一点,再里面一点……   卡卡西一只膝盖撑到床上,拿手指戳了戳被子里那个人儿的背:“你干嘛躲那么里面进去?”   被子里闷闷的传来:“我比较怕冷!”到实际上,她现在被燥热出了满额细汗。   好吧,这理由竟让人无言以对。   “……那好歹把被子留给我一点吧?”   听到此话,躲在被窝里团起来的栀子顿了顿,蓦地,腾出了一片被子给卡卡西。只是,依旧面朝墙壁,背对着他。   她躁乱了,真的躁乱了。少女的心正值浓郁时期,没有欲,没有望,只有浓到不行的情感,在他这天这一系列反常的举动下,被挑到升温。   她对他的爱向来是克制的,她很怕会做出让他反感的事情。所以她从来都是徐徐缓缓,平平静静的喜欢着他。她不会像其他直性子的女孩一样,一个劲儿的表白,三天两头逼问他到底把自己当成什么。原因很简单,她怕他会反感,会讨厌。   这种喜欢却仍旧被他打击,有时候真的到了心里承受不了的地步。可她那时对自己说,能有什么办法呢……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的关系是不被允许的。亦或者,被允许了,仍然会招来很大的舆论。届时,他会受到很多原本并没有的困扰。而她会愧疚,也会难过。   是在后来才逐渐想明白了,要是决心在一起的话,世界便只有他们两个人。他们彼此守护着同一座城,而城外的事情,都是过眼云烟。   卡卡西关了灯,房间顿时便黑暗了。唯有拉上窗帘的窗户,给予一点月亮的影子。   他的气息很快就出现在身边,他就躺在身边、睡在身边。她原本以为卡卡西会靠近,然而并没有。他一直和她保持着小小的距离,像是刻意的,而她根本没有理由缩短这个距离。之后,甚至连动也没有动一下。   栀子不可能睡得着。他们在同一条被子下,他们的气息多么的靠近。刚才他还捏了一下她的肩膀,他那手心的温度,现在还停留在她的脸上,肩上。   她控制着自己总是无意要急促起来的呼吸,眼睛闭上没多久就又睁开。傻愣愣的看着墙壁,脑子却想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这个侧卧的姿势的确酸了,但是却又不敢翻身。   那么,以后的故事会怎么样呢?是不是他们今天不过是刚好相遇了,明天她要继续她的旅程?噢对,行李里还有那几封没寄出去的信。幸好没有寄到,不然此时此刻,谎言便能当即揭穿。   过了好长时间,不仅没有一点困意,反而被自己脑子中胡七胡八的思想整得更睡不着。她已经听到卡卡西均匀的呼吸声。   他……睡着了吗?   她用了五分钟多一点的时间来猜测他是否睡觉,最终,也可能是侧卧的姿势真的太酸了,她选择小心翼翼的转个身。   床吱呀一响,她顺利转移了姿势。寂静的房间里这个转身的动静并不小,况床板木材的质量似乎称不上好。   暗暗舒了口气,好歹还是顺利的换了个姿势,并且没有吵醒卡卡西。   栀子在黑暗的地方不是很看得清东西。所以夜晚里,他完全露出来的真容,他的脸,看得并不清楚。月光给她的恩惠,只能让她看清卡卡西模糊的轮廓。但只是那点轮廓的影子,就帅气得叫她移不开视线。   她的心开始鼓动。   他,真的睡着了吗?   她的一只手鬼使神差的伸了过去,抚摸到的是他的下巴。轻轻移上去,手指点住的是他的薄唇。她一边做着他不知道的“小动作”,一边将感觉到的形状在脑海中刻画。   那会是多帅气的一张脸呢?听说以前喜欢他的女孩子特别多。传言过的也有不少个,用俗一点的话讲,叫做“搞暧昧”。   有段时间,同一个圈子里的人都说起了静音。而街头巷尾的人却在他和传失去恋人很多年的夕颜。还有没结婚之前的一乐拉面老板的女儿菖蒲。   这些都是她认识的,并且记得名字的。不认识的还不知道有几个呢。   然而就算传言始终没传到她身上,她也不曾放弃自己喜欢他的方式。   大家说的话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真的睡着了吧,除了温匀的呼吸,没有别的。   栀子轻按他的嘴唇,将自己的唇瓣靠过去,蜻蜓点水的在上面留下一个吻。一个秘密的吻。   秘密的吻,秘密,她原先是这么以为的。   以为偷偷的,在他不知晓的情况下吻他一下,便可以转身舒舒服服睡觉了。   但情况突变得大大出乎意料,简直惊呆了!   栀子将唇瓣刚贴上去的那一刻,原本睡着了的人忽然便伸手搂住了她的腰。   她一惊,忙将嘴唇移开:“你……”   一句话未说完全,便悉数被某人吞尽。游龙似的舌轻挑她笨拙麻木的舌根,从浅尝,到品味,到抑制不住的深入。搁置腰上的手,畅通无阻的顺着那原本就不合身的睡裙。   他没谈过恋爱,没接触过女人。但是作为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那些不需要身体力行就可以积累的经验,往往比十八岁年纪的少年少女来得老练。   可是栀子不懂,完全不懂。他的愈渐疯狂,他的席卷。她的左手揪住他的衣服,身子难耐得像条鳗鱼一样扭动。   她连这一切是什么时候开始的都不知道。她刚才还想着他和别的女人,和静音,和夕颜,但现在和他做着这样事情的,不是别人,只是她。   她只知道暗夜里,他微张的眼睛有迷雾的痕迹,他反将她压制在下方,另一只手情不自禁的掌住她果露的大腿,一寸一寸往上抚去。   栀子不懂得该怎么做,眉头拧得如弯曲的墨水痕,闭紧了眼睛,右手将他的肩膀死死抓住。   空白,混乱,全身发烫。初满十八岁那年,她跟着天天到三丁目红灯口地方,在那里的酒馆品尝了一次酒的味道。空白,混乱,全身发烫。就是这样子的感觉。   和那时不同,那便是现在的这种感觉来得远远比喝酒更为浓烈。   夜晚也会为他们的声音害羞,木材质量不好的床在吱呀响,紊乱的呼吸混杂胡乱,接吻间的喘气声融合了舌间缠绕不得不释放出来的水泽声。   还有她被不知不觉间分开的肢体,交缠在他身上,摩擦着他蓄势待发的灼热。   有一瞬,也就那么一瞬,她片刻清醒,说出了两个字:“老师……”手指紧扣着他肩膀的皮肉,叫唤出了这两个字。她想表达的终究是“停止”还是“继续”,完全无法判断。   因而这个时候,男人总会按照自己的想法行动。   他第二次勾住她睡裙的肩带,已然没有考虑的意思,下滑到臂侧,有些地方已垂垂可见。就差那么一点。   是,就差那么一点。无论是那垂垂可见的地方,还是这件事情的后续。   床板突然咔吱巨响,掉到了地板上。猛然的震动让栀子不由得“啊”出声,然后她惊过神来,他也清醒了。   被搅得波澜震荡的一池湖水,现在又渐渐的往湖平如镜的方向发展。不再那么激烈动晃,剩余一圈一圈涟漪。   很长的沉默和各自的喘气,他把栀子的肩带拉回去。叹了口气,从她身上离开。   “你先睡觉……”他直接从床上起来。   “你要去哪里?!”是她做错了什么了吗?他生气了?因为床塌了?   卡卡西的回答没有生气的意思,他说:“我去洗澡。”   他又洗了一次冷水澡。这次洗澡和第一次不同,跟冲凉似的,放满一桶水就往头上倒,一连倒了好几桶。若非现在不是冬天,他已经体验了四五次肌肉萎缩患者的痛苦了。   最后一次冲完凉,他出来,到了阳台吹了会儿风。   月亮一小团的躲在乌云里,好似是知晓了他们刚才做的事情。   这个爱了她很长时间的女孩,是不是该开始适应,以及接受了?   他这次不会再退惧,却开始怕会吓到她。   卡卡西揉着额心,对自己说:没事,慢慢来……   将会有个计划在他心中打开。我们旁观者可以称之为:禽.兽的计划。 作者有话要说:  啊~暂时不吃,但是以后会补回来的~话说jj又抽风,不知道删掉了几条评论了!   ☆、>>>.19   由于昨晚两人动静太大……   那床一塌,声音震得楼下的老板娘想跑来敲门又不敢敲,于是,一大清早,站在门口巴巴等着。   两位亲爱的客人出现在她眼前的形象,是以“看样子就知道没睡好”的模样装作没任何事发生。   一开门就发现站在门口的老板娘,栀子委实吓得一颤,昨晚本就没睡好,或者说根本就没睡,这一早上的,没做好心理准备就迎来长相粗狂的老板娘站在门口,瞪着铜铃大眼,浑身散发出“彪悍的人生毋需解释”的气息。   她一下子就明白是什么原因了,主动承认了错误,并且赔了一定数额的钱。   老板娘收下钱后,瞥了瞥栀子,再瞥了瞥卡卡西。她承认,卡卡西能帅倒一座塔。但是这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年龄差,还是忍不住会想在心里喊一句……禽!兽!   栀子是尴尬得连头都抬不起了,这好比两个人在房里做些什么以为只有他们自己会知道的事情,开门发现有许多人蹲墙角早已看穿一切。别说什么想起的心都有了,她连想都不敢想。   卡卡西倒是很自然而然的搂过她的腰,也不管她的惊诧和老板娘奇葩的眼神。下楼,离开。   走出旅馆后,栀子才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摆脱了老板娘那彪悍的气场所带来的压抑。   那么好了,终于还是到了这个时刻。   他们,应该怎么办?   他先开了口:“栀子,你接下来想去哪里?”   搂着他的腰的手并没有放开,口中问的却像是要告别的话语。栀子想象着下一刻,他霎时放手,温和地说「嗯,好好照顾自己,保重。」   “我……不知道……”   “不知道吗?你在信里可不是这么说的。”他笑着刮了一下她的脸颊。   信?!他看到了?!   信里可不是这么说的,她在信里说她去过好多地方,还想再去更多的地方。   “你还说,想替我看完这个世界……”他抵住栀子的额头,凝视着她眼波悠转的眸子。   「卡卡西老师,我很开心。这个世界很美丽,我想为你看完这个世界。」   她当时,以不是很开心的心情,在小小的病房内,沉闷的写下了这句话。可在她心里,的确是为他走过了千山万水。   “虽说信纸上没有医院的标识,但是写着的‘公共计划书’这五个字,可还是火之国的文字呢。”   太拙劣的谎言了。纵然没有这次相遇,而她又将信都寄出去,那么他也是很快就能看出破绽。   栀子除了无言还是无言。骗他又不是故意的,腿受伤了也不是她情愿的是不是。   她等待着卡卡西接下来的审判。   良久,卡卡西屈指,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听说这里有个很出名的青雪湖,我们去看看吧。”   “……?”话题转得略快。   卡卡西拉着她的手,另一只则用手指敞着一张村子里的地图,默默的寻找那个叫青雪湖的地方。   青蓝色的空,风洗刷着轻绵绵的云絮。毕竟才刚要到夏天,气候热不了多少,树林居多的山上,吹来的风仍旧是凉爽的。   青雪湖在这座山的半山腰上,山间的阶梯不好走,得走不短的曲折路程。   “我……我一定可以的!”栀子呼呼的喘着气,吃力地爬在前头,没走两步,便受不了,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呼吸。   真是该死啊,她对自己这么说。她的体质怎么会下降得这么快,连上座山都这么累了?端的是违背科学逻辑。   卡卡西在她身后,心情愉悦地欣赏着他的女孩。她吃力的样子,辛苦流汗的样子,无论什么样子都那么的赏心悦目。他至今没有喘一口大气,这么长的山路,他走得很轻松。而如果让栀子知道他特意走在身后的真正原因的话,她一定会大喊“变.态”。   栀子开始为自己的身体感到担心。好歹也是优秀过的人,体力一下子大不如前,脑海里顿时闪现过“夕阳下沉,人近黄昏”等等凄怆悲凉的场景。   “啊……以后得加强运动了!”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对自己说。   给自己打了打气,咬紧牙根决定一鼓作气的登到青雪湖。   就这么一鼓作气的迈了四五个步伐,脑内的神经猛然一股绞痛,头忽地一沉。身子险些跌倒的同时,卡卡西眼疾手快的将她揽入怀中。   “怎么了?”   他看着栀子的脸,脸颊上微有红赫,眼角携着一点泪花。   “没睡好。”她是这么说的,眼神还带了点怨怪的味道。   也确实是没睡好,并且是因为他没睡好。昨晚这么大的动静过后,他从阳台那儿回来,也不说什么话,便将她抱在怀里,抱了一个晚上。她能睡得着才怪。   卡卡西看她这软绵绵的样子,要让她登这么远的山路真是难为她的,想也不想的,就将她背了起来。   栀子不轻,自然也不重。仿佛小学时期负重练习一样,他背着她,也没觉得辛苦。   栀子趴在他背上,双手轻勾他的脖颈。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担心的问:“老师,你的腿……”   “你不用担心,这点路,还不会让我的腿怎么样。”   “……”似乎是这样的。唉,没想到只是要到山腰而已,就得走这么远的山路。她懒懒的将下巴撑在卡卡西肩上,望着前方草藤交纵的幽静小道。   他为什么就非得要去看青雪湖呢?真是任性的男人啊。   而在看到青雪湖之后,栀子很快就理解了卡卡西的“任性”。这着实是很漂亮的一面湖,青色的,如玻璃镜一样的湖水。湖面四周开了一簇一簇密密的白色小花,从不远处看过去同积了雪似的。   栀子一下子就欢快起来,从卡卡西身上跳下来,跑到湖边,指着那湖水囔着:“老师!你看见了吗!那个那个……”   看到啦,当然看到了。这个地方他早来过一次了。   见到美丽的事物,栀子总是希望卡卡西也能看到。人们不是都说,一个人,都会想把快乐传递给喜欢的人。   卡卡西坐在绿得不再新鲜的老槐树下,先是从保温水杯里倒了一杯盖水喝。此情此景和那年那个春天很相似。   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他也是这样子,静静的坐在这棵树下,然后从水杯里倒一杯盖水喝,好似再美的风景在他眼中也只是轻描淡抹出来的色彩,与他有关的事情就是好好休息。那两个笨蛋,就和现在的栀子一样,兴冲冲的跑到湖边去玩,后来怎么打怎么闹的,他都没去注意。   栀子很快就累了,也来坐在他身边,接过卡卡西递来的水,咕噜咕噜喝了好几口。   “有点困……”她打了个长长的呵欠,感到累了,看东西总是一晃一晃的。   卡卡西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示意她,可以靠在他肩上休息。   栀子顿了顿,小心翼翼的将头靠过去。   这是她多久以来的梦。世界只有她与他,她能够靠在他的肩上休息。   “栀子。”   “嗯?”   “你还喜欢我吗?”   栀子吓得一颤。这个问题突然得……有点太突然啊……   过了好久,她脸红的回答出:“嗯!”   事后冷静的想想,这个问题,不仅突然,还多余。她喜欢他,这不谁都知道的事情么。   “希望和我永远在一起?”   “是……”虽说彼此都知道的事情,但这么明明白白的讲出来,还是第一次。   可是栀子怎么知道,这两个问题不过是卡卡西接下来要讲的这段话的转折点罢了。   所以,现在,就在这个地方。请这个地方、这棵槐树、以及逝去的有他们的光阴见证。   卡卡西捧过她的脸,双眼平视着她:“你想好了吗?栀子?我已经不再年少,不能给你青春激情的恋爱。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两朵红晕红晕挂在她的脸上着实显得可爱,她将视线别到左边,正眼看他的话会很害羞:“当然了……”   他一个很不怀好意的笑容:“而且以后,我对你,可能还有‘需要’。”他捏了捏她的鼻子。好吧,他承认最后半句话说得够隐晦。这个时候可能只是打趣,然而以后的以后……咳咳,谁知道呢。   栀子顿感热量冲上了脑,更缓一点的,点下了头。   如果说,卡卡西这算作是在告白。那么栀子的答案就是,当然了。   “那好,闭上你的眼睛。”说到这里,心情已经愉悦了不少。前面的步骤都很顺利的通过了。   栀子一怔。听他的话,将眼睛闭上。   片刻,唇与唇之间的温度,令她的记忆一下子回到昨晚。那炽热的、心脏承受不了的吻。   “……嗯?”她轻推了推她的脸,疑惑的睁开双眼。胸口“咚”的被心脏一撞,雾蒙蒙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卡卡西指腹摩擦着她的脸侧:“你不知道接吻时要闭上眼睛吗?”   随即,便是再度贴上来。   连接吻都不给看脸……   但她还是看到了,不然也不至于,全身都火辣辣的发烫,心跳动得比往常这个时候还要急速、急速、再急速得多。   相比之昨晚,这个吻安安静静的,却也绵长得可以。到底算是有过一次经验,这一次的反应总归不会太笨拙。然而相对于他……还不是对手就是了。   背部一凉,她被抵在了宽大粗糙的树干上。她紧抱住他的背,希望这次,不再是梦。 作者有话要说:  啊,这个吻到这里就结束了~   ☆、>>>.20   这两日,头不间断的疼痛,疼痛的次数不多,但每次都会疼得比上一次厉害。难道是感冒了吗?   栀子拿手背贴着自己的额头,可也没有发烧的迹象。   卡卡西本打算顺道和她一次四处旅游旅游再回去,但如今看栀子似乎没有足够的精力。   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就是时不时头痛,总是感到身体软塌塌的没力气。然而沿路看了好几个医生,都说没事。   大概是在外会比较疲劳吧。   这样的身体状况实在不适合再在外面奔波,卡卡西让栀子跟他回木叶村。而对于栀子,一来她不会拒绝,二来卡卡西也不会让她拒绝。栀子计划好的一个人的旅行大计自然而然的泡汤。不过早在碰到卡卡西的时候,她就该预料到这个结果。   原先还和天天她们难舍难分,现在又突然要回去了。老实说她觉得好……滑稽。不过那是因为她不知道,打那天山崩以后都发生了什么。其实说起来,这样的事情不叫滑稽,而应该叫惊悚。   走了两三天的路,第三天一整天,栀子都是趴在卡卡西的背上,让他背着回去的。   “昨晚没睡好?”   栀子两条手臂揽住他的脖子,连说话的声音都像萎草一样蔫蔫的:“我有睡……”她打了个呵欠,“可是还想睡……”   “……”   栀子的小腿轻微地动了两下,闷在他肩窝里的脸蛋带着红红的圆晕。   “怎么了吗?”   “……没什么。”   卡卡西的手蹭着她的腿肚,痒痒的,也麻麻的。现在,只是这样的动作,都会让她出现很奇怪的感觉。   果然……自己都开始变得不可思议起来……   然而,这并不是不经意间的动作,除非忽视掉他时不时会用手指在她腿肚的皮肤上擦过的事实。   回到木叶,熟识的几个人碰见了,委实惊讶得可以,眼中就像写了“这是‘日’天了啊”的字样。然而还没有碰到天天和静音,否则不知道会流露出什么更激动的情绪。   卡卡西嫌烦。没那时间让他们一一来询问关心,拉了栀子就往家里走。不然待会等天天闻讯赶来,那场景……将会磨磨唧唧拉扯不清得,难以想象。   附近的邻居说,火影大人来看了几次,对他很是担心,有好几回都想叫人去把他找回来。而他现在并没有心情去找火影大人打卡再交上一份安全通知单。   在他潜意识里,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而那事情的前提就是,回家。   一切,都得先回到家再说。   老师的家里仍然是有着熟悉的香味,和她走的那天一样,没变。就是地板上的灰尘有点多了,待会得加把劲儿清理一下。   此时此刻,栀子想的东西仍只有这些而已。她觉得还是和以前一样,她还是想要照顾卡卡西老师。这样的心情单一,且单纯得没有丝毫变化。   卡卡西指着栀子丢在沙发上的大背包说:“你的行李都在这里面了吧。”   “呃,能用得到的话……嗯,暂时都在这里了。”当初出去也没带很多东西,但是基本都够用。没什么欠缺的。   卡卡西做了一下手臂的伸展运动,很自然的对她说出:“那好,那从今天起,你就住在这里吧。”   栀子,愣。   她没听错的话,卡卡西老师似乎……说出了很不得了的话来。   她抱以“再确认一下”的目光看着卡卡西。得来的却是他再平常不过的反应。他觉得他提出这件事情很平常,没有说错话,也没有一时冲动。   “有问题吗?”他放下手臂,看着她,“而且,你每天跑来跑去的,也很麻烦。”连理由得充分有据的。   可两人的家也就隔了半条街嘛。况且,说实话,她并不觉得麻烦……   然而这并不是问题的所在。卡卡西想要让她住在这里,仅此而已。其他的所有理由都是废话。   栀子蜷起了脚趾,某种紧张的感觉又悄无声息的袭来。她小声地问:“……那房间呢?”   “你说呢?”   卧室很显然只有一间。卡卡西老师的回答,也很显然是:和他睡同一间。   栀子的紧张感更强烈了。   在大脑加速运转的处理掉这些信息之后,那紧张感……简直是汹涌澎湃啊!   她将脸别过一侧:“感觉怪怪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她在心里不断的问着。突然之间又说要同居了吗?   也不是不乐意,不过这跨度大得跟横穿北冰洋似的,在乐意的接受之前总归是不安到发颤。   卡卡西朝她走过来:“你觉得哪里奇怪?”   “发展得略神速……”彼时也可以将她的情况形容为,受宠若惊。   所以,卡卡西说,他最厌烦磨磨蹭蹭的了。   只是没想过是自己磨蹭了太多年,如今便觉得,等待这种东西,除却乏味还有烦闷。   当他出现这种想法时,有的人可以将他形容成突然开窍,而我则是将其形容为,兽、性、大、发,咳!   “啊!”   栀子猛然被推倒在沙发上。连眼睛都来不及眨一下,回过神来她就已经背贴着沙发,而身上,贴着卡卡西。   她第一次这么清楚的看见他的真容,便是这么近的靠在自己脸的上方。他紊乱的呼吸,不稳定的情绪巨涨,从这张很近的脸的眼神中,只能看出两个字,一个是情,一个是欲。合起来读就不用说了。   强烈的男人的气息足以令她头晕目眩,而且现在的姿势也很羞耻。他的身体挤开她的双腿,她的双腿从未走过这样的弧度,紧致的腿肉正在颤抖。   栀子陡地瞪大了双眼,当某个部位所接触到的炽热不断加剧,她终于有了,更深的危机意识。   “老师……”这一刻的栀子,如同被捕捉到的小羊羔一样,她的声线在颤,眼睛滚动着波光。分明表现出的是“我好无辜啊,放了我吧”,可惜这只是徒增了捕捉者的玩味心情,依旧用爪子将小羊羔死死的按在地上,并且决定慢慢品尝。   他伸出手,摸着她的头发,顺下来,贴着她的侧脸:“你觉得奇怪吗……?那干脆让它变得顺其自然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啦啊啦,话说大家会更喜欢看哪种qinshou方式呢,调,jiao吗?   ☆、>>>.21   天空蓝亮时分,微弱的光从窗帘的缝隙漏进来。   栀子稍稍睁开了眼,眼前仍旧模糊,只因现在还很困。昨晚她睡得很死,连梦都没有。也是,体力都被抽空了似的,好不容易才能够睡觉,自然睡得沉。   她轻挪了一下大腿,下意识便“嘶”出了声。僵硬和酸痛不仅侵袭上了她的大腿内侧,还连同她的腰。   这种感觉好比,她当年做错了一件事情,就让部长罚着做五六百个深蹲。   啊,糟糕,她今天还得去找天天让她知道自己回来了。可现在,她能先下得了床再说吧……   意识更清醒了一些,她开始回忆,回忆她昨天那“惨烈不堪”的第一次“起伏运动”。   昨天的事情很突然,她这时都没能适应。有些东西总是会出其不意的来,例如挖井的人永远不知道他凿的最后一下会让井水喷涌而出。   她很早就失去母亲,很多事情没有人教她。可是父亲总是强调一点,决不能轻易失身于男子。还让她发誓,必须得等结婚了才能试尝禁果。   那年的她认为父亲会教导她这种事情,实在是大妈了点。可如今,父亲说的话,与说这些话时严肃刻板的表情,频频出现在她脑海里。   可惜了,父亲大人的影像只在她脑海里停留了一会儿,很快就被另一个男人替代。   从卡卡西上侵袭而来的男人气息便足以将她迷得七荤八素。从年龄上来说,这个男人本就不算老,从身材上来说……貌似比那些年轻小伙子还来得赞。咳,说什么瞎话,她根本没见过其他年轻小伙子的身子。   而入目的精壮的胸膛以及麦色的皮肤,那些积累的岁月的伤疤,就似活生生的香图。纵然她不是个痴汗女,也要为此擦一把鼻血。但她现在更应该关注的问题,是他……怎么就把衣服脱了呢?   他要亲她的眉心,亲她的脸,她的下巴。一系列动作轻柔得如嫩柳抚水。她默许这一切,除了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外,并没有力量反抗。   那种力量不只是力道上的力量,还包括了内心的定力。她承认在卡卡西面前,她很没定力。别说定力了,感觉心脏都要融化了似的。   可当她的衣服要被解开的时候,她那很一般的定力又顽强地昂首。   栀子抓住他的手说:“不行……”这算是她在这件事情上,好歹有一次的垂死挣扎一下。   不行?怎样不行?   他狠狠的在她脸上留下了一个牙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在理性与性两者之间,他没有权衡,而是果断选择无视掉她那微不足道的阻拦。   他说,你以为如今仍只身来我家中,还会像从前一样“安全”吗?   当然不会了,一切都变了。从她离开的那一刻起就变了。不,更应该说,是从他以为她永远离开的那一刻起,什么都变了。   他不会再在意与阻碍他们两人之间的任何事情,年龄亦或是道德。因此,他需要她,他需要她在她身边,也需要她的一切。他要在她身上留下他的记号,标注好栀子是他的专属物品。别人碰都碰不得。   他在耳旁的话,像梦一样迷幻。栀子晕沉沉的,听着这话似醉似醒,形似神经一根根的麻痹抽搐,默默咬着下唇瓣又觉得这样的自己略不矜持了。可是,清醒不过来。身体很软。在他的抚摸之下,轻颤,升温,仿若虑了酒水般的灼灼发烫。   眼前就像是有一杯毒酒,她明知道那杯酒有毒,却仍是抵挡不住浓烈酒香的诱惑。   是,真的像在喝酒。她脸上的汗水大颗大颗的低落,叹着脱离自己正常声线的娇气(没错,我们俗称娇、喘)。   她斜眼一瞥,发现地板上都是自己的衣服。什么时候自己也果身了?!顿时一惊,手不禁蜷了起来。   扭了一下腰,想逃离,不可能。发烫的东西已经堵住她的入口。   她各个地方的感觉在这一刻是那么强烈,然后,害怕。前方的路,是一个未知的地方。   “乖女孩,不要怕……”   带有磁性的声音极具蛊惑色彩。她如今才发现,这个男人比蛊毒还毒。而她,一直未发觉。长长的吻落就在她的唇上。这个吻绵长而柔蜜,像是给她一颗定心丸让她安下心来。   可她该安下什么心?难不成还能是,他只会这么亲亲她,摸摸她,不会再做什么事情了吗?不,而是:“不要怕,待会会轻一点……”   栀子真的是要吐血了。谁能来阻止这个禽.兽啊!!!!   她努力往挣一点,又被他按下来。面对他愈发密集起来的吻,她左躲右闪的也没有用,总归是逃不出他所给的牢笼。   很久了,他想要她很久了。在梦中的那次,根本算不上什么。她这一刻,便确确实实的在眼前,在身下。   看着她的脸,红若云霞的脸,只睁了一只雾气朦胧的左眼,小嘴便用来喘息。   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要了她。   无限的欲在他身体里滋长,第一次进入有些生涩。令她疼得叫出声来,指甲在他肩上划下了一痕。   慢慢的,活动得更加顺畅。起先他还是小心翼翼的,逐渐,便不受控制似的更加狂热。   光是看她紧锁着眉头,开始不够了。   用变态点的说法就是,想看见她,欲罢不能的样子。   然后,他就会落实行动。   “啊!”她连着叫了不下数十声这个字眼。   栀子感觉像一块岩石激起了千层浪花,一下子又如在云空。脑子更像是一锅稠稠的粥被搅得乱七八糟。   她的头发因汗水黏在皮肤上,上空全是她不断呵出来来的气。   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了。   卡卡西手指轻擦去她眉旁的汗珠,对她说:“你可不能就这样满足……”   她不能,因为他还不觉得足够。   他说再张开点,她便听着他的话,更张开点。   沙发真是个不好受的地方……栀子这么想。她躲不了,闪不开。为了不掉到地上去,她只能抱紧他,揽紧他。不得不演变成很迎合他,很想要他的样子。于是,他会更狠,更用力的贯穿与驰骋。   可她不得不这么做,因为掉到地上的话,她的下场会更惨……   *   锅里水煮蛋在沸腾的水里翻滚,一下又一下,分明是在告诉栀子“我熟啦,快把我捞起来”。可栀子并没有读懂它的意思,却盯着它这欢腾的示意而出了神。   首先,她认为,她得先对已逝的爸爸大人说句对不起……   爸爸大人昨天只在她的意志里存活了一分钟不到的说。曾经痛彻心扉泪流满目的,传授与她的火之意志,很快就被另一个男人打碎了。而这个男人,还是她老爸以前的最顶级上司。   栀子回想起他老爸从小到大苦口婆心的教导,连临死的前一天都是对她说“栀子,你要保护好自己哦”。   没想到老爸多年的呕心沥血,却只化作一句: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   要是爸爸大人在天之灵,看到自己养了多年的女儿,就这么被一个老男人给……   还指不定捶胸顿足成什么样呢。 作者有话要说:  很怕被吞加之有点困,所以。。可能感觉不够好。。。。   ☆、>>>.22   一到傍晚的时候,强劲的风就会吹过北山上残破的神明鸟居。那一片天空总是罕有云絮,似乎还残留着战争的影子,总是给人阴森寂寥的凄怆感。新修的山路比以往更加宽阔,鸟居在那里只会阻碍通道。况且火影大人最近搞什么先进政策,那类旧东西既称不上文化遗产,又阻碍先进发展,工程师便向上申请将鸟居拆掉。   然而鸟居附近的土壤酸碱程度和其他地方相差极大,从中似乎检测出了其他不明物质,相关样品正送去化验。   夏天还未真正的来,处于和春末的交界线。这天气时冷时热的,有时连着下了好几天大雨,空气闷得让人犯困。   栀子这两天都在睡觉,从早睡到中午,起来吃饭,然后再接着睡。   有时候倒在床上睡,有时候倒在沙发上睡,也有几次趴在桌子上睡。   没有工作,生活就是过得如斯懒散。唯一的运动量也仅存在于三天两头的,床、笫、之、间。   要说起来,第一次仍使她念念不忘。她也不知道有什么可念念不忘的,那个时候除了疼痛就没其他感觉。分明想的是“好痛啊,希望赶快结束”。然而天不从人愿,换个战斗能持续进行。   要说有什么心得体会,那就是第二天腰也酸了腿也僵了,嗓子还哑了。以及去她老爸坟前献上了一捧花忏悔了十来分钟。   对于她回来了的事情,第一个知道了的人是天天。   天天在一系列惊诧,让栀子感到莫名的激动的反应过后,悄悄的凑到她耳边问:“那么,你和卡卡西老师算是在一起了吗?”   栀子没有否认,她认为这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   而天天却把手掌贴在她脸上说,“啊,可怜啊,以后你只有被欺负的份了。”   这话总体来说是没错的,也正如之前卡卡西一直在强调的,他已经没有少年人那种谈恋爱的心思。如果想着跟他逛樱花街,看烟火会,那么,也是想想就够了。付出实际行动的话,他会很不情愿。而她又很怕他会不情愿。   不过比起好不容易可以和他在一起的这件事情,那些小事压根微不足道。栀子照样过得很开心。再者,她最近每天只想做的一件事情,就只有睡觉。   “你最近精神很不好的样子?”卡卡西拿手背贴了贴栀子的额头,并没有发烧的迹象。   他暂时反省了一下自己,夜晚里似乎也没让她很……反正,他自认为自己挺有节制的。   “这几天天气不好,休息几天就行了……”说着已经爬上了沙发。   “不跟要好的女性朋友出去玩一玩吗?”比起和他做“约会”这样的事情,他认为栀子和女性朋友出去玩情绪会更加高涨一点。   她转个身,背向沙发,闭着说:“不了。”   女人之间的玩闹就只有两个字,狂野。她可没忘记,曾经同事之间讨论着谁的身材好,谁的胸大。突然一声:“栀子的!”紧接着胸部就被那女流氓捏了一下。力气虽然不是很大,也把她痛了个半死,肿了一整天才消下去。   粗野的女人则是会盯着她的胸部,瞥着涂成酒红色的唇说:“你有过几个男人?”   啊,现在的话,果然还是睡觉最舒服了。   卡卡西坐在软椅上看着书,然而根本专心不了。视线不经意间就落在她身上。   栀子的睡姿越来越不好了……尤其是在沙发上的时候,裤子穿得短,衣服也拉得很下来。   他才想起,栀子现在穿着的黑色上衣,是他的衣服。完全不合身的大码v领衣。听她说,穿着睡觉很舒服。   他的视线角度再倾斜一点,大概就能瞧见她里面那件粉蓝色的蕾丝。像是可爱的附属品,贴在她的包子上也一呼一吸的睡觉。   他记得那件粉蓝色的对她来说偏小了一码,扣子很好开。   粉蓝色和黑色的搭配的确不怎么样,但是若是栀子,以此来刺激他的荷尔蒙,则绰绰有余。   以前看见她午睡时,他总是要忍耐着某种冲动,强行把自己逼成柳下惠。如今,当他忍耐了一小段时间后。他突然发觉,自己不是早就无须忍耐了么?   这个天,的确有点闷,总会让人很想做一些,激烈一点的事情。   栀子半梦半醒,便察觉到了嘴唇贴上的冰凉。她皱了皱眉,半睁开眼。   他的左手手指轻撩她的头发,右手拇指刮擦她的脸蛋。而吻,则是不怕吵醒她一样的在加剧。   她的反应都快被称上是“训练有素”,当即双臂缠上他,柔软的红舌缠缠地似要融作一处。这都是他教出来的成果。   他那时一个动作一个动作的教着她,不厌其烦地说着:“有点反应好不好。”   搞得栀子觉得,没点反应很对不起他似的。   “你又咬到我舌头了……”他在接吻的间隙这样说道,话语混着不顺畅的呼吸。很躁乱的心情,“我说过多少次了……”   因而现在也无须换个角度,v字领大剌剌地垂下去,粉蓝色小蕾丝显而易见,露出来的浑圆的左肩上,肩带勒得紧紧的。让人迫不及待的,想扯掉。   “对不起……”她抱歉地说道。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虽说这空气除了骚热的味道以外称不上新鲜。   她正道着歉,双眸蒙蒙地看着他。   “唔!”很快又被狠狠地扑倒。   比起让她一天到晚的睡觉,他认为可以做做其他事情来增加她的运动量。   栀子没记错的话,这是第二次在沙发上。和第一次的不同,这一次卡卡西并没有打算让她在下面。   “你揉得我好痛……”   这句抱怨并没有换来力度的减少,只是换来她那件粉蓝蕾丝位置的上移。扣子的确一下子就开了,没了这个阻碍,疼痛便渐渐的被舒服取代。   他将她的身子捞起来,随着她情不自禁的叫喊,一股冲力似的跨坐在了他身上。   所以,他这次又要教她哪一种?她则是连想的时间都没有,好刺激,腰几乎被他控制住。   她双手扣着他的肩,咬牙,发颤,和生理自然所会发出的声音。速度的快慢全凭他的喜好。   这样的姿势大大增加了她的排汗量,她把头向后仰的时候,口中呵出温热的气体,汗水顺着她的发丝啪嗒啪嗒掉下来。   她身上的衣服几乎不需要他动手,大幅度的运动足以让其自行脱落。   他只需关注的就是,她的形态,她可爱的表情,以及,让她舒服,让她,无法离开他。   栀子想起卡卡西老师,约会这类现充的事情不做。然而其他情侣之间会做的事情倒是很在行。栀子甚至怀疑,他以前是不是交过好几个女朋友了。   在家里他总是可以随时来上一次,一次总是要很长时间。栀也从一开始的不适应,身体排斥,渐渐变得接受。   做那件事情就占去了下午一大半时间,紧接着带着一身大汗,腿软地挪进卫生间里洗澡,一个下午的时间就打发了。   她宝贵的睡眠时间,最终还是被某人认为“更有意义”的事情所取代。   ☆、>>>.23   天气逐渐热得很,早晨赖被窝的习惯也渐渐被这高温气候给磨没了。一般七八点左右就会被刺眼的阳光闹醒。   今天一早,卡卡西说火影大人找她有事,让她自个儿去玩,但是绝对不准再继续睡觉!她也觉得老是睡觉也不大好,生物钟乱了不说,还有可能会发胖。   虽说想着是“出去外面玩”,但是到了街上,也只有漫无目的的走着。前几个晚上她一时兴起说要夜跑消耗热量,最后把这条街的餐馆都吃透了。   几个带着帽子的人在广告墙上贴着些什么“花火盛会”啊,“庙会”啊,等等一些一到夏天就会有的活动。   她驻足凝视着那用几笔水粉颜料涂出来的广告。每年都会有的什么大会什么活动早就不再觉得新鲜,可那依旧是人们所期待的能够放松娱乐的一天。她想起来,只有小时候,和爸爸一起去过庙会。并且仅有两三次。   有点想和卡卡西老师去呢……   栀子回到家时,晚上七点左右。卡卡西已经回来了,正靠在沙发上翻看着两份类似于文件的东西。   “你回来了?”察觉到栀子的进门,他方抬起头问:“怎么这么晚?”时钟上显示的时间是七点多一点。   栀子回到家超过五点半的这种情况很少见啊。   她揉了揉头发:“刚刚,不小心回到了我原来的家……啊,可能是忽然脑子晃神了吧,以为我还住在原来的家里呢。”栀子说的是实话。   方才在书店里泡了好几个小时,遇到熟人便聊了几句话,走出来以后,想也不想的就往她自个儿的家里走。不仅如此,还拿钥匙打开门,进了家。发现一些东西不见了,才想起自己已经搬去和卡卡西老师一起住。   栀子没敢讲这么多,怕他会担心。她最近记性确实不太好,精神状态也十分欠佳。而她认定为是最近天气太闷的缘故,过几天会好起来。   卡卡西一怔,张了张口想问些什么。   后来问道:“那吃饭了吗?”   “嗯,吃了。”她点了下头。   “哦,那就好。”卡卡西余光瞥了厨房内他做好的饭菜,本来想等她回来一起吃饭的。   她突然道:“你在看什么呢?”   “啊,这个吗?……没什么,一些琐事。”他说着,眼神却暗了下来,盯着几份文件出了神,像是很认真的在想一个问题。   这些是火影大人给他的资料,有关于北山的。前些日子,从北山的泥土里面检测出了蛊虫。化验组的人往那些泥土里滴了几滴刺激性较强的激素,没过半会儿,一小条黑色的虫子就爬出来了。   这件事惊动了火影。禁练蛊术,是火之国数百年前就立下的法令法规,历代火影都十分重视。但凡练蛊之人,不是下狱就是流放,而其所练蛊物,必须悉数焚毁。   通俗的说法是叫“练蛊”。实则就是一些非法人士总想养殖什么生物细菌来报复社会。南方的居民便直接将其称之为“养病毒”。倘若病毒养成了,那么就说明,又一场瘟疫要来临。   因此,不止是火之国,各个国家也都很看重这个问题,采取的皆是全面禁止措施。除非是在战争期间,有些国家会私底下找人练蛊当作秘密武器。   练蛊成功的人很少,火之国在这几十年来也就只有一个。就是十几年前在北山那里自爆的老师。   卡卡西记得,那个老师总是带着一个眼镜,斯斯文文的样子,大家都直接叫他“眼镜”,很少人知道他的真实姓名。   不过大家都想不到,这个平时看似书生气十足的眼镜,却没表面上表现得那么安分,直到爆出他养病毒一事,很多人都大感不可思议。也不知道是哪个卖队友的知道了这事儿,屁颠屁颠的就去告诉了第五代火影大人。   天啊,练蛊,这还了得?五代火影那是吃惊得连骰子都掉了,一拍桌,当即叫了十数个精英去抓他。   奈何这眼镜竟还具了点艺术气息,一知道有人要来抓他,想到他那好不容易练出来的蛊物将会被烧毁,立马抱着它们往北山上跑,来了场华华丽丽的自爆。   他的这个做法,不仅让人惊讶,还让那十几个精英,狼狈得用十几个木桶去收拾他那被炸得稀巴烂的尸体。   事情过去了有十几年,人们都把这个事儿忘记得差不多了。然而那份蛊虫的报告,又勾起了很多人对那件事的回忆。   北山现在正在大面积的精工消毒,这还只是小方面的行动。   早上的对话中,火影大人便将自己的想法明确的告诉了卡卡西。   卡卡西问鸣人:“那么,你还在担心什么?”   鸣人对他说:“你应该也会想到的。怕只怕,他当年的自爆只是个幌子。想必,只是为了保护他的最终成品。”   眼镜抱着他的成品宁死不屈的自爆了。很多人都是这么认为的。因此,当初清理完他的尸体之后,这个案子就没有再深究。   可是事到如今再想起来,事情应当没那么简单,眼镜或许在这个村子里,埋藏着一个更大的“蛊物”。   当年的鸣人还不成熟,对这件事情并不是很清楚。对此事了解得比较透彻的人,很多不是离职了就是回乡了。只剩下了一个当年参与拘捕“眼镜”的,卡卡西。   老实说,这件事苦手到让人胃疼。对于那年那件事,卡卡西只记得他拿着木桶很没形象的在溪水里捞尸体而已。   直到栀子突然喊到:“卡卡西老师!那里有萤火虫!”卡卡西的神魂才回到现实世界。   栀子站在阳台上,手指着外面树丛中一点荧荧绿绿的东西,叫他“快点,快点,快过来看!”   卡卡西无奈。打断了他的思路就是为了让他看这个?见到萤火虫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分明每年夏天都会有。尤其是到了盛夏的夜晚,森林里多得跟星星似的。   他拖着长长的音节闲散地敷衍性问:“啊——哪里哪里——”一边朝她走去。   “在这儿啦!你再不快点它就要飞走了!”   “嗯——”他走上来,自然而然的从后面抱住她的腰,“好了,我看见了,在那里。”   “很漂亮不是吗?”   “嗯,很漂亮。”他随口一答。   天带了点紫色,那点荧绿在抹了浓蜜般的紫色夜晚里徐徐飘舞。   很漂亮。是很漂亮。   那是多少年前的记忆了,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大家一起坐在草丛上,本来为着什么小事情吵架,吵得正火热的时候,突然飞起了很多萤火虫。然后,大家都安静了,静静的看着无数只绿色小灯笼。   回忆,总是会随时随刻像水龙头打开一样的止不住。时间安静,他安静的抱着她,而她安静的看着那仅有的一只萤火虫。   有别样的情绪滋长出来了。   他们独处的时间有很多,所以他从不知浪漫为何物。可现在,在这一刻,他和她一起站在阳台上,看她欣喜的看着一只萤火虫,他想起了过去,想起了那个平息了他们争吵的场景。忽然觉得,现在这样,十分的快乐。   晚风柔和的抚摸他们的脸,像温暖的大手给予他们温度。   “那个……”栀子轻轻的开口,“听说两个礼拜后会有花火会和庙会什么的……要一起去吗?”她问得小心翼翼,似乎很怕这种请求会惹他反感。   他皱了一下眉头:“那种东西,没什么好看的吧。”明明每年都会有,每年都是一样啊。他向来很不喜欢那种吵吵闹闹的环境,还不如待在家里来得舒服。   栀子一触,一点小失落落在心间。好像,真的惹他反感了。   “不过,如果你想去的话……”   “也没有很想去!”她立马截断他的话,“我就随便一说……其实,还是更喜欢待在家里。”她勉强的笑了一声,抓住了他的手背。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能够和卡卡西老师在一起,这是她千辛万苦追求来的,一定要好好珍惜和他的时光,她不能够再奢求太多。   过了很久,他淡淡的“嗯”了一声,掩去了许多本想说的话。心里也不知是因为愧疚还是什么,有个滋味不太好受。   尔后将头低到她耳朵旁,吹了股热气。她耳廓一痒,耸起了肩:“老师……”   蓦然,卡卡西瞳孔一缩,手扣住了她的肩:“栀子!你……”   无意间,他瞧见了她耳根后面的一点红印记。   “啊?怎么了?”栀子转过头去看他。只见他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耳根后面的位置,她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的耳朵,突然,嘶地一疼。   红色的印记,虫子的牙印。一系列信息在卡卡西脑海里飞转。   她的头痛,她的体质下降,还有她今日出现的记性问题。   茶几上敞开的那份资料所记载的蛊虫危害,和这一切无缝隙的切和。   更重要的是,栀子曾经,在北山那里出过事。      ☆、>>>.24   次日一大清早,卡卡西陪着栀子去找静音。出门太着急,他也懒得带面罩。真面目就这么示于众人面前,好在这天实在是早得有点太早了,“众人”还没出来。不然满大街大概要被围得水泄不通。   静音让卡卡西在外面等着,然后给栀子做了很细致的检查。   事实上栀子觉得做这样的检查没什么用。倘若被蛊虫咬了的人会死,那么她做这个检查只是证明了自己会死。好处估计是在于,可以接受一连串治疗,从而晚点死。   这个检查的确有够详细的,把她全身都看了个遍。在期间,栀子一度庆幸,幸好是选择来找静音,而不是找哪个男医师,一开始压根不知道会有这种检查,她还以为打个针吃个药就可以了呢。但随即又想,静音这么多年来都不结婚,又是不是在性取向方面出现了什么情况呢?如此一想便又恐慌得多。   检查完毕之后,栀子并没有那么想知道结果。也不知道是不是默契,静音也没有立刻说她的身体情况,只是默默的收拾着器材,然后表情异常沉重。   当初还是火影的卡卡西让栀子去学医疗助理,她在医院里,每天都能接触到医生看完病人后的各种表情。并且这些表情还是分了一定等级层次的。   如果只是皱皱眉头呢,那表示这个病人没事。但医生必须得皱一下眉头,告诉病人说他们只有一点小毛病,吃吃药就好了哈。其目的就是在于让病人买药。若是一直皱着眉头呢,那就是说,病人的确有点问题,医生们在考虑怎么宰才能宰更多钱。   如果是静音现在这种表情的话,那就代表,病人没救了。医生在想着怎么开口叫病人别住这家医院。   栀子看到了静音现在的表情,搞得原本不想知道的心情,都出了点好奇心。她急忙的想说“你放心,我不会住你们这家医院的”,又突然想起来,这里不是医院。   静音将那表情面向了她,这弄得她有点不知所措,只好暂且沉默一下。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后,静音渐渐拧起眉头,张了张嘴欲要开口。栀子以为她会说自己没救了。没想到她却问:“栀子……你不是处子了?”   栀子一下子傻愣了,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这个问题问得太突然,她还没准备好怎么回答。然而她也没想过静音姐姐回将一个问题绕过“委婉”,直接问得这么生猛。   静音的眼神很复杂,结合了点不可思议与情理之中。可能是不可思议于她那么小就不是处子了,然后想了想卡卡西的年纪又觉得情理之中。   气氛变得有点微妙,此情此景就如同谁家的丈夫出轨了,原配和小三相遇,在摊牌之前原配很正经的问小三肯不肯离开?然后小三在沉默思考期间,原配一双审视的眼睛保持停留在小三那双狐媚眼上。   可鉴于她们两个还没有谁结婚谁出轨,于是也不知道谁是原配谁是小三,所以此种设想不成立。   栀子正纠结于如何“委婉”的点头,小助理突然开门进来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   难堪的气氛被打破,静音的表情也渐渐冷却下来,说:“走吧……出去跟他讲一下你的情况。”   栀子才想起来,她只是来检查一下身体的。   两人出去以后,卡卡西急忙上前来问情况。   栀子看见他手中捏着一支还亮着红红火光的香烟,立马指着他问道:“卡卡西老师!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   他一怔,把手中的半支烟捏熄了丢进垃圾桶里,很淡定的说:“哦,没什么,刚刚一个小伙子给我的,所以我就点了。”   旁边的小助理听了,义愤填膺地说道:“我们这里不许抽烟的!‘小伙子’想必也是我们这儿的人,你把他名字告诉我!我回头好好教训他!”   卡卡西听罢,轻启了一下口,然后说:“好吧,是我自己带的。”   说完看了一眼栀子,只见栀子大惊失色的看着垃圾桶:“那那那烟什么牌子的!怎么抽到一半就扔了啊!太浪费了……”   看她一副要冲上去捡回来的架势,卡卡西忙拦住了她,安慰着:“也不是什么牌子的,前几天鸣人送的,也就一个什么雷之国精造坊出来的。”   栀子手指颤了两颤,再说不出话来。   全程没说话的静音尴尬的笑了笑:“栀子,我们还是说说你身体的问题吧。”   栀子才第二次想起来,她是来做检查的。   其实先前她多心了,她的身体在会不会死的这方面情况下,没有太大问题。因为她虽然被蛊虫咬了,但是想必那已经是只上了年纪并且生命垂危的老蛊虫,所以毒力不大,给她造成的伤害还不至于致命。   栀子认为那只蛊虫的心眼儿蛮小的,死之前还不忘拉个人一起死。同时它也是只幸运的老蛊虫,死之前还能吃到点人肉香。   给栀子唯一造成的身体伤害便是,她的大脑皮层受到了损害,并且有出现记忆模糊的现象。久而久之,能不能有个完整无缺的记忆,还是个未知数。这点认知,在不久的将来应验了,也依旧是不可思议又意料之中的事情。   静音说,好在这是她能够医治的范围之内。如果是被新滋长的蛊虫咬了,那栀子只能送去密封处理了。   静音给栀子派了药,能够有效的控制住本就量微的毒素。并且这次来找她做检查,是属于私人找她的范围,不会记到档案里去,减少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要是现在让公家知道了栀子被蛊虫咬了的事情,那必定是一个五花大绑八抬大轿的场景,直接把她跟国家特级保护动物似的丢进重级看护场所。这也许就是为什么要来找静音检查的原因之一,除了方便于让她看身子外,还不会一下子就被隔离起来。   静音嘱咐着她注意些什么,瞥了瞥卡卡西,再对她说:“还有,这个东西,可能会传染,在毒素完全清除之前,切记不要……有太……亲密的交流……”   栀子听懂了,点了点头。   直白点讲就是,卡卡西该禁欲了。   栀子看了一眼静音,然后说了谢谢,就和卡卡西离去。   从检查完的那一刻开始,静音的表情一直处于僵硬状态。感觉就像是这个人误会了你什么。然而从现在看来,她是一开始没“误会”什么,现在发现应该开始“误会”。   街道上的行人陆陆续续的出来,逐渐也要堆积成“众人”。栀子忽然意识到,卡卡西的俊容正暴露在大众之下。   环顾了四面八方那些对她极其不利的眼神,她牵了卡卡西的手说:“老师,我发现你现在很危险。你被色女们的意淫想法给包围了。”   卡卡西斜眼看了下四周,凉凉的“嗯”了一声。   栀子看他这云淡风轻的,焦急的问:“你不在意吗?!”   他看着她:“你很在意吗?”   栀子不说话了。用嘴角微微撅起,眼神各种不满郁闷的表情在告诉他,她很在意。男人讨厌和很多人共享一个除了□□以外的女人,就像女人和很讨厌和很多人共享一个除了帝王以外的男人。并且女人还很讨厌自己的男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很多人脑内共享了。   这个表情还是挺管用的,对别人来说效果不一定,但对卡卡西来说是挺管用的。它蕴藏了千言万语,类似于回家后别吃饭了,类似于,晚上不行。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一把抱起了她,选择用他们精英忍者的特有速度,从屋顶回家。   迎面的风刷刷地吹来,栀子在他怀里,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感到心安得很。头顶上方传来混合着风声的话语:“刚才静音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栀子回想了一下那段话,捻着自己的头发平静地说:“意思是,老师你这段时间得禁欲了。”   突然晃地一下,卡卡西踩差了一步,差点没跌下去,好在立马又恢复神态。想来在刚才那一瞬,他受到了不小的刺激。   栀子吓得一颤,怕待会他没承受住又被刺激了,届时两人兴许会从屋顶上掉下去,忙说:“就一段时间而已……”   抬眼看了一下卡卡西的表情,他的表情很冷,冷得像蜡像,她瞧出了他很不开心。在他体内迅速滋长的不开心情绪极有可能会让他待会又被刺激一下。   为了能够安全的回到家中,栀子豁出去了,咬了咬牙根,说:“大不了过了这段时间后……到时候随你怎么着!”   没想到这话的力量不小,拯救了她在回家道路上的命。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好忙忙忙啊,话说暂时是不打算开虐的,但是会出现些波折。   ☆、>>>.25   酷暑还没来临之前,一台风扇就能解决室内所有的热气。天天的店常时冷清,甚至连风扇都用不上,一把扇子就够了,还能省下一定量的电费。   除了按时给忍者学校批发忍具,或是几个年轻人没事来这儿买两把苦无玩玩,这里的顾客量在夏天唯有越减越少。原因可能是夏天到了,忍者们不爱训练了,自个儿的忍具都要去摆地摊出售呢。   因此每到夏天,这里总会成为栀子的避暑圣地。   栀子坐在椅子上,用苦无极有技巧的削着苹果,时不时用手赶赶老是要飞过来的蚊子。以前是精英,用苦无削苹果和赶赶蚊子不过是训练途中的乐趣,现在变得不那么厉害了,这两件事倒成了麻烦事。   栀子悄悄和天天讲了她被蛊虫咬了的事情,她认为这件事情有必要和天天讲一下,不然她们就没什么激动点的话题聊。那么天天就会一直逼问她和卡卡西一些不为人知的事,这样实在是尴尬。   天天吃惊之余,说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她仔细思考了天天的话,想来她的后福就是终于成功追到了卡卡西。   在栀子多年培养出来的“乐趣”基础下,终于将苹果的表皮薄薄的削成了一圈连起来。挺自豪的将那艺术品丢在桌子上欣赏。与此同时,天天告诉她,淮江苹果精华就在那层皮。   栀子手一抖,望着那圈皮沉默了好久。   她咬了一口苹果,若无其事的接起先前的话题:“听静音讲,我后期的记忆可能会越来越模糊。”要不是经过医学认证,她讲着这话感觉自己就像是中二病晚期。   “记忆模糊?”   “就是很多事都会记不清楚了。”   天天瞪大了眼:“马萨卡!那岂不是一个失忆女主和苦情男主的悲情虐恋戏码吗!”   栀子瞟了一眼桌子底下天天那堆积如山的小说,也能理解她最近越来越语出惊人。   天天换了个语气欲哭道:“你……你不会也连我一起忘记吧?”   栀子说:“不清楚。记忆模糊嘛!说不定就是给你模糊个一半,再清楚个一半。”她放下啃了三分之二的苹果,伸手拍死一只蚊子:“啊,这个先进的时代,连‘失忆’都进化到能够区域选择的地步了。”   天天起身点了一圈蚊香:“这个时代谁都任性得了,‘失忆’也想赶赶潮流吧。”   栀子起身去洗了个手,回来时店里来了个年轻小伙。她坐回自己的位置,继续啃她的苹果,摆弄她的苦无。   天天招待着年轻小伙:“你是要苦无还是要手里剑?”她暂举例这两样货品,看小伙子的模样应该是用不上除苦无和手里剑以外的忍具。   小伙子怔怔的看了她一眼,一顿,愣愣的指了指售货柜里的苦无。   从蚊香冒出来的烟一缕缕绕在栀子身边,香味淡淡的好闻。她懒散地看着店外的景色,对面那家花店年轻的老板和老板娘把绿柔摆了出来,用油纸包好的粉色玫瑰插在装满水的黑色花桶里。小两口忙活完了还相视一笑,无形中秀了个恩爱。栀子开始佩服天天。看来天天把戾气深重的忍具店开在这个有无数小两口存在的地段之中,就是为了宣誓单身者主权的。   天天对小伙子说:“你想买苦无吗?”   小伙子点点头。   天天问:“是要在外训练削苹果用的还是要杀人抢劫越货的?”   小伙子呆住。   天天指着栀子:“如果是要削苹果的,那用她手上那款就行了。若是要杀人打劫越货的,我建议你用这个……”   栀子顿时被她温柔贤淑的声音中透出的悍女气息给深深震撼到了,开始怀疑近来火之国犯罪率上涨,她是不是从中起了不少推波助澜的作用。   只见小伙子讶异的眨了眨眼,缓了片刻,连忙摆手:“不不不……其实……其实……”他“其实”了好几下,终于“其实”出了一个:“其实我是来表白的!”   栀子猛咳了一声,一口苹果差点没咽下去。   看着天天完全吃惊到僵化的表情,小伙子仍不放弃:“天天老师!我喜欢你很久了!”   “……”   “……”   世界真奇妙。栀子一边火速遁走一边这么想。没想到天天几年前的任教经历,能在她二十好几的时候,招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当年邻班学生的表白。   栀子从避暑圣地经过热浪滔天再经过西南街角老伯伯的西瓜摊,总算是回到了家。   钥匙仅转了一圈就开了门,她进了家门,长长的吁了口气。   这时,卡卡西从书房里走出来。   “回来了?”   她说:“嗯。”又问:“你今天早上又去火影大人那里了吗?”   最近鸣人总是有事找卡卡西,唠叨着妖蛊事情,唠叨着先进建设事情,唠叨着男女比例失调光棍节杯面告罄事情,兴许还得絮叨絮叨多少年前没讲完的闲话家常。   栀子对此只能表示,近来火之国的事务真是太闲了。一件蛊虫事件都能忙活得比当年一二三四战还来得紧。除此之外还有空一日喝茶聊天。   卡卡西一边回答着她说“是啊”,一边走到她面前,为她擦掉额上的汗珠,似有似无的责怪:“你总是粗心大意,今天早上我把药都摆在你的早餐旁了,你也能忘记吃。”   栀子乍一想,才记起从今日开始,都得按时吃药了。一句“对不起”还没说出去,卡卡西便握紧了她的手说:“这是第一个疗程,一定要仔细点……”他说着,便把头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栀子十分怕痒,缩了一下,颤颤道:“老师……”   他一动不动,懒懒地“嗯”了一声,仍旧保持原来的姿势。   她想他一定是累暴了,指不定还陪火影大人做了一天的杯面市场调查研究,以及跟众多商家周旋,真是一门吃体力吃脑力的苦活儿。   过了半晌,她又叫了一声“老师”,然后说:“我肩膀酸……”   彼时,他才将头缓缓抬起来,眼眸平视着栀子。   她看着卡卡西的眼睛,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她竟然从中看出了一丝恐慌。   栀子吃了一惊,她从没见过卡卡西露出过这种表情。她只知道,他以前什么都不怕,从来没怕过什么。   他怕什么,她清楚。   “老师,我不会有事的……”栀子将手搭在卡卡西的肩上,试图安慰他。要知道,他昨天可是比她还乐观,已经确认了没生命危险,他就安心了大半。   可现在,他流露出来的神态就像是不小心看错了亲人的病历表,把肺癌看成肺炎。得知真相后,如同五只原本自由翱翔的鸟撞在了一起,并且那五只鸟还是爆破符编成的。   她以为卡卡西还会说些什么。   片刻,只见他拉着她的手笑笑:“嗯,你说得对,不会有事。”   中午扫完客厅的地板后,栀子打算去收拾卡卡西的书房。然后她知道了为什么卡卡西会一下子变得这么失神的原因。   房间内,书桌的抽屉里夹了许多份资料,栀子一时好奇,便把抽屉打开来看。   那些资料所记载的内容各不相同,共同点就是都与蛊毒患者有关。失忆、病情反复、体质下降、死亡。   人物事例有很多很多。有许多人死了,有许多人侥幸活了下来。活下来的人百分之九十忘记了自己最重要的人,百分之十成了痴呆。   也就是说,她今后的下场无非是死或失忆或痴呆。照她目前的情况看,第二者占最大可能性。总之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得知自己未来的栀子,并没有感到很慌乱。又或者,她只是一时懵了,忘记了慌乱。   当她去问卡卡西自己未来会如何的时候,坐在软椅上的卡卡西愣了一会儿,然后说:“会和我在一起,然后很幸福。”   栀子说:“你那些资料都没收好。”   卡卡西瞪了瞪眼说:“你都……”   都看见了。本来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栀子走过去坐在他腿上,手顺其自然的勾上他的脖子,她问他:“我会死吗?”   他抱着她的腰说:“不会。”   她一定不会死,他也不会让她死。   “静音说了你不会死。”他坚定地说道,“况且疗程才刚开始,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没错,一切都还是未知数。谁又知道她将来会是什么样子。   他亲了亲她的唇,道:“你会好起来的,一点小毒而已。”很多困难他们都走过来了,怎么还会怕这个呢。   “那如果忘记你了怎么办?”   “不会的。”   “我说如果!”   卡卡西沉默了片刻,说:“……没事,我会让你想起来的。”停了一瞬,接着道:“就算你想不起来,我也会让你重新爱上我。”   栀子趴在他怀里:“……那如果我变成痴呆呢?”   对她而言,这大概是比死还要糟糕的情况了吧。   “那我会把你想象成一个小孩子,一辈子都等着你长大。”   ☆、>>>.26   关于她的记忆问题,无意中充斥了这整个夏天。   开始经常听到走调又清亮的歌声,夹杂着卖西瓜的四轮车咕噜咕噜的声响。麻雀和阳光散落在屋舍田园,随着夏风的悄然冒起,草织帽、碎花裙,大街小巷都会见到有人这么搭配,少女们渐渐的小清新起来。实际上,变得小清新,在注定大汗淋漓的夏天中,是很挑战她们功底的事情。而总有那么几个人能够一撑到底。   栀子的身体时不时会发烫,不适合在高温环境中活动,因此家里总是要开冷气,将温度保持在二十四度左右。这样的她倒是很好驾驭清新范,只可惜只能待在家里清新给卡卡西看。然而卡卡西目前并不好清新这口。   晚上九点,栀子把椅子搬到阳台上,坐在那里乘凉透气。没过一会儿,卡卡西也拿了把椅子出来陪她。   俩人看着不浓不浅的暮色,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话。他伸手拨了拨她的发丝,说起了一些微不足道的琐事,她却不记得了很多事情。话题自然而然的就转进了记忆方面。   人们聊天的时候最喜欢回忆某些东西,最不喜欢听到对方说一句“我忘记了”。每到那个时候,回忆的那方总是要耐着性子将那段记忆原原本本再阐述一遍,心情便十分烦躁,而忘记的那方又不记得自己的亲身感受,探讨的效果则大大降低。   所以栀子没说忘记了什么,只是不知如何作答的看着他,大概希望他能理解。   然后就是他理解了,也没说话。两两却陷入了莫名尴尬的忧伤,他们彼此没说话了一会儿。   越深入这个话题,情感就波动越大,表面却是比先时还平静。偏偏两个人都不习惯将心情溢于言表,俗称傲娇。   他们看着屋外那些大树笼上了夜色的迷纱,道路上那条潺潺的水渠沉淀了陈年旧事。   其实她的世界很小,从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出去看过。不过她却甘愿守着这个小世界,维持着平平淡淡的生活。而有一天,她却被告知,这个小世界会被她渐渐的遗忘。   在那之后,她又会是一个怎样的她呢?这种感觉,就像是她死了,身体被另一个人的思维取代了。另一个她,会代替她的生活,代替她的人生,甚至可能会代替她被卡卡西爱着。   这么一想,她发现她的未来,简直是一个虐心故事。况且最虐心的情节就是,真正的女主死了,而男主还不知道真相依旧苦苦爱着披着女主外表的女二。纵然最后男主的苦恋得到了圆满,那也终究是和他自以为是女主的女二圆满了。   过了许久之后,卡卡西说了话:“以前,我一直认为我会走得比你早。”他握住了栀子的手,粗糙的手指摩擦她的手背,“可是自从发生北山那件事……”他停了一下,语气不是很平坦,“还有当我得知你被蛊虫咬了的那一刻,我突然很害怕,很害怕你会丢下我。”   栀子听得很仔细,因为这兴许是他唯一一次肯如此吐露心声,必须得仔仔细细的听。   在她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她的心颤了一下。   这个男人经历了太多太多,她曾一度以为自己能给他带来幸福,而如今,却是要将他带向另一个痛苦了。   她的心有些酸涨,望着他小声的说:“不会……”她不会,也不舍得。她说过会永远陪在他身边的。   他应该是有听到的,所以将他的手捏紧了。   她接着说道:“我……我一定会努力打败女二,把你抢回来的!”翻译成正常次元话应该是:我一定会努力恢复记忆,把你想起来。   他说:“什么?”   栀子被自己蠢哭了,说:“没什么……”   她知道,她一定会一辈子都在他身边。这种强烈的预感使她坚信,她的爱永远不会被任何人代替。   十一点多时,两个人都觉得困了,便回房睡觉。为了控制室内温度,他将房间里的冷气开得很大。   栀子跪在床上打理被子,此情此景让卡卡西不觉间要想歪,于是默默的别过了头,脸上一抹红晕。   躲进被子之后,两个人保持有一定距离。貌似只有这样才能“好好睡觉”。   冷气呼呼地吐着寒雾,起初在被窝里待着还算暖和。半夜里温度下降,将她吹得太冷了,她在睡梦中打了个哆嗦,缩成一团。这个取暖效果并不显著,仍然很冷,她睁开了眼睛,看见了自己和卡卡西中间的空隙,现在卡卡西在她眼里,无疑成了一个暖物,于是她便二话不说的便往他身上凑过去。   和他靠上了之后,身子的确是暖多了。她舒了口气,准备再美美入睡。   然而不一会儿,卡卡西抬了一下肩膀,挣开她。转了个身,往床沿移。   失去了这个大暖物,她一下子又被冷得醒过来,不死心地再次靠上去,双手从后面抱住了他。   动静开始大了,想来这个时候他是已经醒过来了的,并且察觉到了这一切。   可是这一切,让他不好过。   卡卡西重重的抽了一口气,往外又移了移。她怕他会再次闪开,下意识的手脚并缠,八爪鱼似的将他捆得紧紧的。   栀子今晚穿的睡裙是新买的丝滑睡裙,薄薄的,透明度颇高。虽说现在关着灯并不能看见什么,但是从她贴在他身上的这热乎乎的触感,就能在脑海中想象出一切形态。   她似乎很满意现在这个状况,手放在他的胸膛上,无意的轻擦,像极了是在挑逗。加上她很不好的睡姿,将大腿挂在他身上,便更加深了这层意味。   他呼吸的声音很不顺畅,额上冒出了细汗,正在隐忍着什么,蓄积着什么。这个时候可以肯定,他早就醒过来了。也有可能一直都没睡,被某些情愫影响得无法入睡。   可能是察觉到了什么异样,她突然发出了声音:“卡卡西老师……你很难受吗?”   突然,他便将她压在身下,紧接着是很长的热吻。他忍了多日的激情与欲,在这一刻一个热吻是远远不够的,可如今却只能这样。   栀子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下了一跳,胡乱的应承着他的吻。比起前几次,她自认为自己的吻技还是有进步的,只是今晚……老师似乎狂热过头了。没过一分钟,她就发现自己呼吸困难,闷闷的发出声音。   他猛然的放开了她的唇,突被释放的她,大口大口的喘气,冷气所包围的房间是一池水,而她是潜浮在海蓝色水底下的锦鲤,贪婪的汲取有他味道的空气。   回过神来时,他的吻早就流连到锁骨及以下。她的双腿不知不觉间已缠上了他的腰肢,她能够感觉到他的存在,蓬勃待发,蓄势以待。   “啊……”她的头向后仰,吃痛的叫了出来。抚摸她大腿的手探及裙中,刺激了她不可触碰的地带。而伴随这个触碰的,却是一股她自己无法控制的激流。   栀子的反应比以前还要来得敏感与激烈,这使得他愈发忍得难受。饥渴的数日,食物就在他的魔爪下,可惜了只能闻一闻,摸一摸,蹭一蹭,但是不能吃。脑海里,早就要上了她千百遍,光是想起她以往哭腔浓重的求饶,他便兴奋得受不了。   第二次吻耗时极长,带有潮湿与粘腻。然而这不仅不能减缓些什么,相反的起到的刺激效果更大。   痛痛快快的要了她,然后传染,然后一起病,一起死?可以说,一瞬间他有这么想过。但是倘若俩人都死不了,都染了毒,那么谁来照顾另一个人呢?   他痛苦得吸气。除了守住最后一道底线,他用着其他方式来宣泄自己多日来蕴积的东西。   栀子死死抓住了他的衣服,零零碎碎的声音从她嘴角溢出。   现在是两根……三根……   在她体内纵横的,他的另一种存在方式。   “栀子……”他低哑的嗓音在她耳旁响起,他又喊了一遍:“栀子……”   她的小手被他的另一只手拉过去,触到他的灼热之后,她瞪大了眼。   她轻轻一颤,下意识想缩回来,却被他紧紧扣住。   他说,就一会儿,就一会……   低低的声线,十分好听,仿佛将她置于一片蛊惑之地,她无法抗拒。   他说,就一会儿。   可时间互相挤推,仿佛过了很久很久。   好热的空气,冷气都被挤走大半了吧。   她有想过求饶,但此时绝对不能这么做。以往做出求饶,下场总会更加惨烈。   她将“求你”二字衔在嘴角,情迷中,不时发出音节。杂碎的含在口齿间,吞咽在与他的舌瓣柔绕中。   天好像快亮了,什么时候结束……   稠腻的激情喷洒在她腿内侧,因受不了而叫喊出来的女声冲破了空中暧昧紊乱的薄纸,不一会儿,回归沉静。   ☆、>>>.27   第二天还未清醒的时候,栀子便感觉到脸上有细碎轻柔的吻。眼睫毛动了动,她一时恍惚,以为自己回到了从前暗恋卡卡西老师的那段时光。那段时光在卡卡西家里沙发上的午睡,好像就经常梦到他亲了自己。   她至今仍不知道,那时她以为的梦中的吻,都是真实的。并且他当初的那些亲吻,还是拼命抑制自己情愫的轻微宣泄。有好几次都差点忍不住直接狼化。   卡卡西将唇瓣靠在她耳朵旁,声音轻柔地说:“该起来了。”   “嗯……”她懒洋洋地应了一声,也不睁眼,往他怀里蹭了蹭,双手抱住他的腰。   这是她赖床的惯用招式了,只要能让她多睡一会儿,她可以跟麦芽糖似的黏在他身上,怎么弄都弄不下来。   卡卡西无奈一哂,伸手拨了拨她贴在脸蛋上的细发。手指擦过她的脸蛋,她的脸蛋红扑扑的,显得十分可爱,他又捏了两下,说:“最多再给你十分钟!”   听到这个一点也不长的时间,半梦半醒中的栀子猛然一搐。   她强烈的感到自己人生权利被严重剥削。例如昨晚的睡觉时间,以及现在的睡觉时间!   “呜……”栀子近似憋屈与撒娇,仍旧是把脸埋在他怀里,把他搂得更紧了,麦芽糖模式启动。闷声道:“十五分钟……”她觉得还是可以为自己争取点利益的,哪怕只是多五分钟,也可以让她拥有一个时间用来做醒前准备,或者思考下一个赖床招式。   本来也没想过他会痛快答应,也抱着「有待商议」的心,不料他只沉默了半晌,方说了个“好”。   栀子还没来得及疑惑卡卡西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很快的,答案就不请自来了。   她没到十五分钟就不得不从床上起来。   因为有人对她一直上下其手她根本再睡不着了啊!   最初,他只是捏捏她的脸,轻轻地揪揪她的耳朵,动作轻柔,揉得她还挺舒服的,她就稍微动了一下。没想到这一动倒让某人食髓知味,得寸进尺,爪子开始移向了她的大腿,左右抚摸。   “嗯……”栀子发出了个声儿,也没说是难受还是舒服。   他粗糙的手在她腿上摸着,捏着,痒痒的,撩着她的心。她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动了动大腿,直接将腿缠上他的腰。   于是某人气焰被助长了,爪子最终潜入了大腿内侧,慢擦轻刮。这肉滑滑嫩嫩的,让他忍不住回味起了她的味道。   “不要……”蚊子似的的音量并没起到什么用处。   虽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栀子感觉,闭着眼睛光听着他沉重的呼吸声,就觉得好、色、气……   到后期,他就将魔爪伸进了她的睡裙里,小屁屁便惨遭揉捏成各种形状。   她开始别扭地说着:“痒啊……”鳗鱼似的扭了扭身子。   本欲示意他停止狼爪,没想到却得到了相反的效果!最终,两团包子也惨遭毒手,并且从脖子到肩膀,都遭到了一阵啃咬。   “我起来了啦……!”不出十分钟,她就自己坐起身来了。顶着乱七八糟的头发,一张脸红得不像话。她觉得她要是再不起来,他可是不会介意用更深入的方法来刺激她。   卡卡西弯唇笑,摆明了就是得逞了的样子。   栀子憋着气,大抵明白了文化书中“流氓”一词该作何解,思维一下子又从语言词典跳到了历史文学,她忽觉此时此刻自己肩上抗着巨大的任务——为女权的崛起而战斗!   于是扑过去把脸埋在他的肩窝里。   卡卡西一惊,着实被她这么主动的主动给吓了一跳。想着这个丫头是青春期荷尔蒙萌动啊还是怎么的,可是现在特殊期经不起这个诱惑啊!!   这么热热暖暖的蹭在那里还真是……   结果,栀子一口咬了下去。   “嘶!”他吃痛,这没来由的一下让他懵了,双手捏住她的腰肉。   这个家伙,最近还长刺了是吧!   栀子自觉报复成功,洋洋得意ing。   然而沉默片刻,卡卡西不出声。   又沉默片刻,仍然不出声……   栀子的心“咚”地一声跳起来。这么久不出声,他,该不会生气了吧?毕竟男权横行这么多年,突然间被女人咬了他想必也是很不甘心很屈辱的!兴许心里骂着她:行啊,长胆子了,哪天晚上都可以到上面来了!   想着,栀子便怯怯地抬起头。瞬间便对上了卡卡西幽幽的目光,深得不见底。完了,这是真生气的节奏啊……   栀子颤颤地揪了揪他的衣角,糯糯道:“生气了?”   卡卡西看着她,肩膀隐隐作痛,持续沉默……   栀子凑过去瞧他肩窝,只瞧见上面留着牙印:“很疼嘛?”栀子伸出两根小手指揉了揉。   “……”   栀子内心崩溃:倒是说句话嘛!老闷着不出声是怎么回事啊!!   栀子欲哭:“我错了~~~~我以后不敢了~~~~原谅我~~~~~~”她各种死赖在他怀里蹭动。   听闻此招对男性颇有杀伤力,虽说还得看长相。但可以证明的是,如今栀子对卡卡西用这招,杀伤力有点儿……过了?   忽然之间,她的脸就被他碰起来,狠狠的亲了一口。亲完之后意犹未尽,又亲了两口。   紧接着就是被迫不及待的推倒,于是,大清晨的,栀子又被他在被窝里□□了半个小时。   磨蹭快到了中午,栀子几乎是被卡卡西扛着出去的。她总算断了想和那张床再恩爱个几百年的念想,乖乖的下地了。   今天照例是喝稀粥,卡卡西变着法子的把稀粥做成各种不同的口味,怕她吃多了腻,偶尔允许她开点小荤。   栀子本来想抗议每天喝粥口味清淡,但是她怕厨艺比她好的老师对她说“自己做啊”,更怕他说“那来点‘重口味’的……”   喝完粥之后,卡卡西坐在软椅上,向她招了招手:“过来。”   她乖乖的走了过去,被他抱过去,坐在他的腿上。   卡卡西从桌子上的每个小瓶子里倒出了花花绿绿的药片,手指将它们每两粒每两粒的挑开,“总共是……八粒,你分四次吃。”   他想,每次吃个两粒,也不至于卡在喉咙里。栀子心里叹了叹,想来他是太高抬她的女子气质了。   小时候看见别的女孩子吃药,一颗药片分两半来吃,一半灌一杯水下去。栀子问她为什么不一次性把药吃完?女孩子指了指小拇指盖大小的药片说,自己吃不下那么大颗的药,况且这样吃药更显得淑女。栀子猛然一惊,实在想不到吃个药都这么有学问,有道理得让她不知该作何言语。   所以她打小从吃药方面就知道,自己绝非“淑女”。   栀子对卡卡西说:“一次性全吃完就可以了。”   “一次?不行。”   “为什么?!”   “我不好喂。”   这时的卡卡西已经想到了恶趣味的“玩法”。或者可以称作,戏弄栀子的一百式之一。在他的心里有两个“一百式”,一个就是现在想到的“戏弄栀子一百式”,一个则是……咳。   栀子脸一红,细声道:“我自己来就可以了……不用你喂……”伸出手欲要拿药。   突然又被他摁在软椅背上,她以前当真不知道自己这么容易被推倒!迄今为止不晓得被果断推倒几次了!   先是颇长的吻,吻完之后,她大概也就晕乎乎的神志不清了,防御力下降大半。   随即,她只感觉到,自己微张的唇上有他的指尖的触感,这让她心底一燥,想起了数个夜晚同样的触感。一粒苦苦的药片滑进来,紧接着他的唇便贴上来,水从他的嘴里渡到她的。   栀子没适应过来,手抓住他的衣服,哼唧着推他,力气却绵软得不起丝毫用处。   继而便是第二粒、第三粒……每喂下一粒药,都会附赠一次漫长的吻。   药的苦味儿逐渐被他的味道代替,她甚至忘记了自己是在吃药,好像自己就是在承欢一样。   好了,直接分八次吃了。且他每次吻的花样都不一样,用药完毕后,栀子头昏眼花,陷在软椅里喘气。   她终于知道,原来吃个药还真可以吃出学问。她不仅至今仍没成为一个“淑女”,反倒成了个欲女。   卡卡西的手在她红通通的脸蛋上不断抚摸,她傲娇的别过脸,哼了一声。   嘴角残存着他的温热,她回想着刚才的场景,途中曾有反抗,无效。反而遭他多啃了几口。   只觉今日真是一个被老师调戏的日子,他好像一点也不累,指不定待会还会继续。随即她恍然醒悟,男人对这事儿怎么会累呢。 作者有话要说:  神一样的jj抽掉了我第二十七章的字,若有重复请见谅!   ☆、>>>.28      镜子中的女人把头发放了下来,上一次注意自己的头发时,它还只有到肩膀的长度,这一次的注意,它却已经长到了背部的一半。   栀子眼睛稍微一瞥,从镜子中可以看到,卡卡西低着头给她系裙带。穿过几个孔,打一个结,其中一条绸带曲起,其中一条绕过,穿过,打蝴蝶结。对女人来说很简单的事情,到他手上就不太灵活了。   许久,他才抬起头说:“好了。”然后把手搭在她肩膀上,将她转过来:“转个身看看。”   栀子转过身,侧头看着镜子,说:“很漂亮~~”   我却敢发誓,就算卡卡西打的是一个死结,她也会说很漂亮。   他以前不太会表达情感,但是这几个月,他一直尽力的把爱表达给她。或者是看书,或者是从身边的人取经,他每天都会做些恋人们之间觉得甜蜜的事情。   不管是抱着她喂药,还是给她系裙带。他以前要是会做这些事情,她一定会觉得上天要进行自由落体运动。也就是,天要塌了。   卡卡西的细胞打小就比其他有情商的人缺了一点,恰巧就是缺了感情表达细胞。也就是说,他有感情,但不会表达。据说忍者界中有很多这样的人,什么宇智波佐助啊、宇智波鼬啊、还是风之国的风影啊。总之那些看着面瘫不爱说话的人大多就是缺少了这点细胞,前期只是思考着,他们是不是为了将忍者一职诠释得更加高深一点,所以才自我牺牲情商呢?但后期出现了两种定义,让长期深陷这个问题不能自拔的栀子幡然醒悟,一种是,因为他们只有在男男之间才会产生的化学信号……咳咳不予考虑范围内,另一种就是傲娇。   他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并不显得老练,有时显现出来的笨拙生涩会让栀子忍不住想笑。   他则会皱着眉问她:“你想笑?笑什么?”   她憋着笑腔说:“没……没有想笑……”   只能所幸这不是生活在古代,不然他势必要亲自提笔为她画眉。   她不承认自己在笑,他就不再说话了,而是叫她乖乖站好,然后一手拿着白色毛巾揉着她湿漉漉的头发,一手拿着吹风机呼呼地往她头上吹。   他在阳台上给她吹头发。她湿答答的发丝黏在一起,被吹风机吹得四处乱摇,重重地打在她和他的肩膀上,留下了迅速干掉的水痕。   人们喜欢用“相濡以沫”来形容恩爱长久的夫妻,因为长久的夫妻经历过轰轰烈烈,终于明白了平淡的爱才能细水长流。   她开始喜欢从镜子中观察卡卡西的神情,卡卡西为他做这些平淡的事情时,总是十分的认真,兴许早就忘记了本意是要秀恩爱,而当作是一件工作在认真的完成。认为完成不好的时候,会锁着眉头,细细的推敲打量。   有时不得不放下面子,不甘愿地戳着她的肩膀,问:“这个……应该怎么办?”   栀子认为这个快要四十岁的男人,竟也有可爱的一面。   他们度过了很多天没有别人,只有两个人的日子。   他们正过着这种“相濡以沫”式的生活,没人知道。   也没人知道,这个生活是有期限的,一个他们彼此都不清楚,却默默等待着到来的期限。   吹风机的响声很大,他说了一句话。   她说:“啊?你说什么?”   他默了一下,又说了两个字,从嘴型可以看出,是“没有”。   发丝由黏在一起变得松散开,有湿露变得松柔。   吹风机停歇下来的那一瞬,全世界仿佛都寂静了。不出三秒,紧跟而来便是室外砰砰作响的烟花声。   他们齐齐看向窗外,窗外叶影稀松,流萤点点,夜色黑浓。他们瞧见远方天际处让树林遮挡了的火树银花。只有不齐全的景象,却美得摄人。   可能没有摄到卡卡西,但起码摄到了她。   有许多红色流星直直飞起来,然后绽放出一朵最红艳的火花。   花火大会是在今晚啊。   卡卡西拿起梳子给她梳着头,有意无意的说道:“要不是因为你身体的问题……”   他没把话说完。   要不是因为身体问题,他现在会陪她去看烟火了吧。   其实想一想,她当初就该死缠着他,要他答应一起去看烟火。反正最后都不会去看,好歹还给她一个机会任性一把。   沉默了一会儿都没人讲话,她像是在静静的听着烟火声,又像是在静静的听着他梳子划过她发间的声音。   栀子转过身,脸贴在他的胸膛上,伸手抱住了他。   他拿着梳子的手僵在空中,一时间不知作何行动。她抱得更紧了,细声道:“给点反应呀……”   他一笑,继而把手放在了她的腰上。   她的耳朵贴在他的胸膛左边,安静的听着他的心跳,沉稳而有力,多像是一个年轻人的心跳。   此刻她什么都没听进去了,只听进了他的心跳声。   过了半会儿,怀里的人问:“你……在干什么啊?”   他说:“你说呢?”   怀里的人抱着他,闪着被抚摸的地方,埋起脸蛋:“你轻一点……”   感觉到自己记忆力有显著的流失是在两个礼拜之后。她起床后吃着桌子上的药,见到了卡卡西,一时间叫不出他的名字。想了很久才想起来。   她努力回忆着每件事和每个人,发现每个人的事情她都记得很清楚,而卡卡西的事情却忘了大半。   这件事对她来说很糟糕,但还不是最糟糕。   更糟糕的事情是她在去浴室准备洗澡之际,猛地吐了一口鲜血。   她看着地上那滩黑红的血,登时就傻了。   听到声音的卡卡西立马跑了进来,目光在那滩血上停留了好一会儿。他的脸有一半埋在了灯光的阴影下,看不清楚表情。   她忙擦了嘴角:“我没事儿……就是最近有点上火……”可她突然想起她最近都吃稀粥,怎么可能会上火。   他不作声。第一个反应就是拉着她的胳膊要去找静音。   一路上,他紧握着她的手安慰:“你别怕……”   可她却能感觉到,他的手颤抖得比她更加厉害。   她想告诉他,她没事,只是吐了一口血,但身体没什么大碍。   最终没说出来,因为她知道,这个答案只是在安慰他的同时又安慰自己。   她突然就吐了一口血,她怎么能不怕呢。   他依旧说着:“你别怕,”他说:“我不会让你孤身一人的。”他坚定的抓着她的手,从她的角度看过去,他四分之一的侧脸上,除了坚定,看不见别的。   在这个世界,你和我共存,那个世界,我也会和你一起到达。   今夜算是几个月来最惊悚的一夜了,哪怕一个礼拜前她看完鬼故事觉着闹鬼了也没这么惊悚。   静音说,这是排毒的正常现象。吐了血,说明毒已经清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只需好好调养,不日便可痊愈。   栀子发现,她人生最幸福的事情,就是当自欺欺人地说自己吐血是上火时,发现原因还真的是因为上火。   不过这幸福还不足片刻,静音就提醒了她另一件事情。   那就是记忆,记忆,她挽救不了。   夜里他握住她的手,问着她,有没有曾经很想做的事情,至今还没做?   栀子觉得这个问题就像是童年时期大家问对方,你长大后是要当火影还是要统一北方?   两个问题没什么挂钩,只是都让人一时陷入选择方面的纠结,紧接着仔细琢磨了。   后来她说:“我倒是有个事儿想知道。”   他说:“什么事?”   “那时到底说了什么呀?”   “那时……?”   “算啦,没什么~~~”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她扯开了话题,说了一堆想要玫瑰花啊,想和爱人看海啊,想要吃一次尚品斋的海鲜之类的。   他说:“尚品斋没有海鲜。”   她一愣,说:“所以那就是想要做却没做到的事啊~~~”   栀子最终也没有知道,卡卡西在给她吹头发时到底说了什么。   倘若那时万物是寂静的,她只能听到他的声音,那其实只是一句:我只希望,你不要把我忘得太彻底。   这样子,才能有一天,你能在记忆里想起我,我不去找你的时候,你也能找到我。   陆陆续续的说了许多话,不经意间打了呵欠。卡卡西手指擦着她的手背,说了晚安。   还有一件事情栀子没说,栀子希望她在忘记他的那段时间里,能够在没有他的世界里悄悄忘记。栀子无法想象,卡卡西看着她一天天将他一点点忘记会是怎么样的心情。   可是这年夏天的记忆又是那么的美好,绿蝉嘶吼的叫声仿佛是隔了一层云雾的幻听。她用另一只手遮住眼睛,今年夏天的风景一连晃了好多下。   她闭上眼睛,说,晚安。      ☆、>>>.29   暗蓝色从天上压下来,看不清的云隐约在蓝色中游动。   有好几天的时间,可以去很多很多地方走走。   可能是快要忘记了一些画面,所以一些画面会不断在回忆。对话好像就是在不久前一样,好像没过很久。就如同她出来之前,在他额上留下的吻,现在温度还在嘴角发烫。   卡卡西说:“玫瑰花可以送给你,看海,等过两天你身体好了就带你去。”   栀子说:“你不能告诉我说你会送我玫瑰,你要突然间送我,给我一个惊喜。”   他语气平静:“哦,那现在说出来了,要怎么办?不如不送了?”   她干笑两声:“其实吧,我刚才也没听清你说什么,你说你要送我什么来着?”   其实除了这件事情,栀子还想起了别的。大概是在两天前,他背对着她坐在阳台的藤椅上,一手托腮,腿上敞开着一本书。她兴奋的跳过去,问他在看什么书?他飞快的将书本合上,擦了擦眼角,说没什么,闲书而已。   尽管他藏得很快,她仍然是看见了书本的内容,记忆,医疗。以及书页上的泪渍。   可是,他怎么会流泪呢,他那么强的一个男人,怎么会在她面前流泪呢。不,不是在她面前,是背对着她。没让她看到。   她临走之前轻吻了他的额头,很轻柔,因为怕把他吵醒。   然后这一刻她又突然想起,他说过两天要带她去看海。   卡卡西找了她十天,第十天,她自己出现了,在她以前的家。   这不知道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也如预料中所想,她的再次出现,是已然忘却了他这个人。   栀子还记得那天,她打开门以后,陌生男人站在门口表情很复杂的看着她。   对她来说那的确是一个很复杂的表情,带着点惊,带着点喜,多少还掺和了失而复得的味道。她自认为智商不低,却觉得那表情着实费解。更何况还是出现在一个陌生男人脸上。   久久后,他问她:“你在这里……”像是从心底发出来的话语,很艰难的从喉咙里蹦出来。   他为什么要跟她用这种方式说话?是他认错了人,还是他们在哪里见过?   她蹙起眉头,欲开口问他是谁。但也不知是这个蹙眉的表情怎么他了,陌生男人的脸霎时白了许多。   她承认,眼前的陌生男人很帅,年纪有点大,却更显得成熟性感,且看这体格大概也是个忍者什么的吧,不是忍者也得是个走江湖的。诚然,这个男人若是平白给她享受,她是很乐意的。可是,她时时刻刻都在提醒自己:栀子,你才十九岁。十九岁懂不?你要矜持,要有节操,别跟三流街道的老女人似的见着俊男都能想象他们在床上的情景了。   所以栀子恢复得很快,马上又问:“……你是?”   与此同时,对方似是被时间冻住了,滞了一瞬。但不一会儿,那费解的表情,渐渐的消失了,逐渐冷却下来,平静得和一般人差不多。   她又问了一次:“你是……?”   男人的唇抿成一条线,五秒的停顿像是在调整自己的声音,然后才开口:“南小姐,你前段时间出去旅游?”   “唉……?呃,旅游么,貌似有那么一回事。”她挠着下巴,奇怪着:可是我为什么会突然去旅游呢?难道是终于发现自己更适合做个文青么……   对方慢慢道:“是,然后你把把行李忘在三叶跡了。”   栀子疑惑的看了看他,只见他的目光深深的停在她脸上。   她一怔,道:“啊!原来如此,我……我倒真忘了。太好了,我说我家里怎么少了些东西,还以为遭小偷了。”   她刚想问三叶跡在哪里,他就说:“你的行李,我下午给你拿过来。”   栀子眨了一下眼:“谢谢了哈~诶,你怎么拿着一捧玫瑰花?”   卡卡西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一捧粉色玫瑰,每朵玫瑰都有手掌那么大,饱满欲滴:“哦,刚才路过花店的时候店主送的,说什么十周年纪念日。你想要吗?想要就转赠给你。”   栀子觉得这真是太不好意思了,只是她觉得他一个大男人拿着一捧玫瑰在街上走更不好意思。   “哪家店的店主这么好啊,我家里也有一束快要凋谢了的玫瑰,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买的……话说我有买过吗?”她挠头“估计也是那个店主送的,然后我忘记了。”最近的记性可真够烂的啊。   她完全没觉得不好意思地接过玫瑰,又瞟了他一眼:“你脸色不好?”   “是吗?”他说,“可能只是我比较白。”   这么说似乎也很有道理。栀子捧着粉色玫瑰换掉了茶几上旧掉的那束,门外的男人说了句有事要先走了,便离开了。   下午,他如约将她的行李带了过来。她说了谢谢,两人就没再深入交流。   后来静音来找她,心不在焉的和栀子聊着日常的事情,眼睛却一个劲儿的在她脸上游走,栀子都还没问这是干什么呢,就被静音莫名其妙的带去了医疗处。   医疗处那里有好几个人,好几个熟悉的人。也有陌生的。她也看到了那个男人,那个,比较白的男人。站立在窗外,手插裤袋。看似风轻云淡的眺望远方。   他的目光轻轻扫过栀子,在她脸上停留,但这并不代表什么,因为打她一进来,这里面的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她脸上停留。   栀子找了张椅子坐下来,看着拧了眉毛的天天和小李,相比之下,那个男人貌似没他俩这么纠结。   静音挨个儿的指下去问栀子。   静音先问:“我是谁?”   栀子回答:“静音。”   静音问:“这个呢?”   栀子回答:“小李。”   静音问:“这个呢?”   栀子回答:“天天。”   静音问:“这个呢?”   “‘前几天见过的大叔’算吗?”   “在那之前呢?”   栀子侧了脑袋:“……”回答:“不认识。”   听了这个答案,男人垂眸,默默将头又扭向窗外,继续风轻云淡的眺望远方。栀子记得以前有位女同事跟她说过,有一种帅,叫高冷。有一种帅,叫长得帅并且高冷。   空气中的药水味让她难受,她有些坐立不安了。   天天瞪大了眼,不可置信似的,也挨个儿指下去问了她一遍。   天天问:“我是谁?”   栀子回答:“天天。”   天天问:“这个呢?”   栀子回答:“静音。”   天天问:“这个呢?”   栀子回答:“小李。”   天天问:“这个呢?”   “‘前几天见过的大叔’算吗?”   “……”   于是,她仍旧回答不认识,并且比第一次回答时多了一分坚定。   小李见静音和天天各自都问了栀子一遍,觉得自己若不也问问她,好似很不合群。   于是小李严肃道:“我是谁?”   栀子回答:“你是不是傻?”   由此判断,她除了记忆缺失了一块,其他还算正常,例如智商。   卡卡西冷着的脸一直没什么变化,手一直藏在裤袋里头,所以就算将拳头捏得关节发白,也不会有人瞧见。   在场的人表情都很沉重,让至今一头雾水的栀子在想,这个“沉重”是不是由她而起?那她是不是也该沉重一下?   栀子更害怕这个“沉重”没个期限,万一他们要沉重上两三个小时呢?所以她决定先想想晚上要吃什么料理。   静音走到窗口和那个男人说起了话,两个人像是小声讨论着些什么,貌似还有些分歧。他们一起站在窗口,身高相差完美,夕阳映来的光辉给予他们一个完美的亮度。这幅画面,就已经折射出了两个完美。   栀子看得入神,说了一句:“两人很般配呢。”   “哈?!”   “哈?!”   小李和天天几乎是同时惊呼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极其不可思议的看着栀子。   栀子望着他们问:“怎么了吗?”   这个时候,那两人的讨论似乎是结束了。   “呼——”静音长吁了口气,走到栀子跟前,把手搭在她肩膀上,郑重其事的说:“栀子,接下来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栀子心底一毛,激动得颤抖:“等等!你是想告诉我什么?我肺癌晚期了?我白血病了?还是什么其他绝症?!等等等等!你先别说,让我做一下心理准备!”   静音说:“不不不,不是这样的,你没得什么肺血病。”   “啊?”   “咳,我是说,你没得什么肺癌白血病还是什么其他绝症。”她伸出手指指了指脑袋:“而是这里。”   栀子指着自己的脑袋,怔愣道:“你的意思是说,我脑子有毛病?”   “是记忆缺失。”不等静音开口,卡卡西便替她说了。   他总算离开了那扇窗户,来到了栀子身旁。   栀子以为他会解释一下什么“记忆缺失”,没想到他却将手伸到她面前,很不切题的来了一句:“我叫卡卡西,旗木卡卡西。”   卡卡西,旗木卡卡西。   栀子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可惜她和他不熟,不然一定会调侃他:我们的名字听起来好配哦,就应该是一对。你看,不就有一首歌写到「山有木兮木有枝(栀),心悦君兮君不知」……   想得远了,让人把手僵在空中着实有点儿尴尬。栀子握了他的手,说:“那个,你好,我叫南栀子。”      ☆、>>>.30   栀子在医疗处虚惊一场,本以为自己得了肺癌还是白血病,结果发现自己啥病也没有,就是脑子出了些问题。只是这个结果让她愣是傻了许久,她宁愿自己来个肺癌白血病,比起脑子有问题怎么说都来得有美感一些。   她不过是一个十九岁的女孩纸,人生至此就承受了诸多不可思议,简直比武侠小说的主角还主角。作为一个女版龙傲天,她感到压力好大,决定先去一乐拉面附近五十米处的寿司店啃一顿来犒劳自己。   夜晚的木叶村很热闹,一种一直存在于身边,却不易体会得到的热闹。在她印象里,她似乎从未好好逛过街,也没逛过夜街。   女人穿着和服或是华丽的服装,脸上的妆容白得和墙壁粉有得一拼。男人除了中年老头,倒是很少有穿浴衣的,年轻人把头发染成很多颜色,连马赛克图案的都有。华灯,街道,多姿多彩的货品,男人和女人,就是在这么令人头晕目眩的画面中,她找到了一丁寿司店。   上一次来这家寿司店吃,是她十岁的时候,跟着她的小竹马。   九年是很漫长的岁月,这段岁月让她从一个萌娃变成一个悍娃,让她的竹马变成炮灰,也让寿司店的老板叔叔再也不记得自己曾经说过一句“这么可爱的女孩子,下次来吃给你打半折哦!”   老板叔叔肯定不会记得她这个人,也不会记得他那段话了。毕竟九年了,她连自己的竹马叫什么名字都想不起来。   栀子很喜欢吃生鱼片寿司,三文鱼、金枪鱼是每回到寿司店必点的东西。将它们沾上一堆醋和芥末,那味道美得她不敢想。印象里貌似有个人,不止一次的吐槽她的芥末量。她总觉得,是时,耳旁的那句吐槽应该在响起来。但是没有,因为她是一个人来的,如果真响起那样的声音,那还真是见鬼了。可那个人是谁?一时间想不起来是谁了。   老板叔叔还是原来的那个老板叔叔,九年光阴在他脸上刻下了不少痕迹,像是说,被养肥了的脸肉。   栀子吃三文鱼吃得正兴起,老板笑眯了眼,和蔼地对她说:“这么漂亮的姑娘,下次来吃给你打半折哦。”   栀子三文鱼吃到一半,抱着一丝丝希望问他:“你还记得,你九年前对一个小女孩也说过类似的话吗?”   她想,若是老板能够细想之后讶异的看着她,那么她必然会说一句“没错,我就是那个小女孩”!因此,极有可能会获得一顿半价料理。   老板扶着下巴,眯眼细想了一会儿,咂咂嘴说:“糟了啊,我对很多个小女孩说过类似的话……”   栀子,默。   时至今日,她终于明白了老板那些话的含义。原来只是希望顾客能再来第二次。   店里面的客人不少,大多是成群结队的,或是一对一对的来吃寿司,高雅的人一边吃一边评价味道,聊聊美食与人生。不那么高雅的人一边吃一边唠家常,聊聊吃货与人生。   也许老板是看栀子一个人可怜,所以勉强坐在边上的桌子,与栀子聊起了他的人生。   但他不知道,栀子其实只是想好好吃顿生鱼片,然后消化一下什么记忆缺陷的事情,真的是不怎么在意他的人生。奈何大叔实在有趣,叙述了他三分之二的人生,都是在和一乐大叔的较劲中度过的。   栀子和他搭了几句话就无话可讲了。她怕再这么追溯下去,会发现,那哪里是一对死对头的较劲史啊,简直就是美食版的断背山。   被迫接受了大叔的人生观,转眼她盘子里的生鱼片便空空了。   吃饱后,理所当然的,问价钱,拿钱包,付账。   然而这步骤只执行到第三步就卡壳了,当她翻开钱包的那一刻,她整个人,在三秒之内,石化了。   钱包里木有钱!   所以她说,她决计是武侠小说中的男主,连吃饭没钱这种事情都发生了,接下来该不会是掉下悬崖了吧!想想,十分胆战心惊。   可现在并不是心惊这个的时候。   彼时老板还笑呵呵地说:“怎么了?没有散钱不要紧,我找得开!”不得不说,这个老板还挺纯真的,怕是从来没人赊过他的账,他都无法想象这种恐怖的事情会降临在自己身上。   若是老板知道她不是没有散钱,而是她钱散的只剩俩钢蹦了,想必便不会是笑呵呵,而是直接说呵呵了。   她扶额,叹气,长长的郁闷腔调从喉咙里拉出来:“叔叔,你再说一遍多少钱……”她希望她再次听到的答案,会是数字后面减少一个零。   看到大叔再次启唇的那一刻,她感觉整个世界都是抽象的,声音也是抽象的,她甚至失去了听觉。但纵然如此,也不能改变老板不仅没有少说一个零,还纠正错误再加十块的事实。   她趴死在桌子上,正酝酿着一句:您这里是否要招小时工。   可是,这时,很幸运的一幕发生了。也是这一幕,切切实实的告诉了她,你就是各种小说的主角,别躲了。   一只很漂亮的男性的手拿了一张新崭崭的大钞递给了老板叔叔,且很冷艳的说了句:“不用找了。”   她做梦也没想到,她果真见鬼了!虽然不是先前该响起的吐槽,但这声音却真真确确的和那印象中的声音一致。   不过,她意识到了更重要的事情。在这尴尬到想找洞钻的时刻,有人突然出现了,然后帮她付钱了。   她盯着这位英雄,这位壮士!这位比较白的男人,心里感动得不行,一阵阵暖流刷刷地汹涌澎湃,嘴嗫嚅了半天,终于说出了:“大叔,你是在跟踪我吗?”   不然为什么短时间内能巧遇那么多次?   卡卡西看了她半晌,转头对老板说:“老板,刚才给你的钱,给我来十份外送。”   老板收钱的手顿了一下,问道:“诶?你不是帮这姑娘付的?”   他说:“不是。”   栀子猛然抱住其大腿:“大叔我错了!”   从寿司店里出来,街上的人数不少反增,上夜校的学生们放了学,背着包成群结队的在街上晃悠。   对于救命恩人,栀子是抱以感激之情的。但是对于尴尬之际的救命恩人,栀子是在想,要不要杀人灭口?   走在旁边的卡卡西发现她一句话都不说,而且安静了好久,这实在是不像平常的她。   以前,就算是他不说话,她也会缠着他叽里咕噜的讲个半天。话题可以从上古讲到西北战争,从幼女讲到半老徐娘。甚至能讲到大姨妈时如何正确缓解经痛。   哦,忘记了,她已经不是以前的她了。   他不禁道:“你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她说:“啊?”脑子转了半圈,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她忙道:“你是觉得我现在太安静了所以和以前不一样吗?不不,不是的,我只是想东西想得太入神了,在想要不要杀你灭口……”   “嗯?”   “咳,不是,我是说,”她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问:“你以前认识我?”   这是栀子没有记忆后,第一次与他对视。在对视的那一瞬,她的心突地跳了一下。那是一双,在她心底沉浸过的眼睛。那双眼睛勾起了她的一缕情愫,只是一缕,很快的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但在对视的那一刻,对她来说,时间仿佛变成了流水,慢慢的流淌着,又像停住了。   文艺的想法止于他的一声,“嗯。”   栀子眼睫毛一颤,自己也不知道的绯红了脸,急忙移开视线,假装不在意的继续前进:“那,我们是什么关系?”   我们是什么关系?   似是一块石子落进了他的心坎,她若无其事的问着他们的关系,他们的曾经。   在这一刻,她有种感觉,感觉他们的关系并不简单,也不该简单。   他淡淡答道:“认识与被认识的关系。”   “……”   怔愣了五秒,栀子低头轻笑。真是,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关系。   人家不过送了你一束玫瑰——还是花店十周年纪念免费送的,人家也不过帮你付了一次饭钱——还是自己抱着人家的大腿求饶来的。   栀子捏了捏太阳穴,发现自己最近需要调整。   吹来的风带了夏末的气息,夏天该结束了,秋天正揪着它的尾巴跑。想必夏天走得很无奈。   风抚弄她的发丝,卡卡西假装不经意的看向她。   他对自己说,栀子仍旧是栀子。   卡卡西想起,她在记忆模糊不清的那段期间养成了写日记的习惯,三天前他无意间看见了她的日记,她说:我很害怕忘记他,在那以后,他爱着的那个我,和爱着他的那个我,就不再是我,会是另一个栀子了。   没有爱他的记忆,没有被他爱上的记忆,那不会是她。不会是南栀子。没失忆前的栀子,是这么想的。   此时的栀子仍旧捏着太阳穴,仍旧觉得自己需要调整。   他说:“我会让你想起来的。”   突然的话语打断了她揉太阳穴的动作。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大概是有被感动到吧,毕竟发现自己脑子有毛病以后,她自己都没想过让自己想起什么东西。而他,却给了她一句承诺。可能是真的太感动了,不知该如何表达,唯有侧过头去,讶异的看着他。   他说:“请你相信我。”   让那个有记忆的南栀子回到他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  阿阡今天来外地了,网络好困难啊,好想家里的床和WIFI啊。。。   ☆、>>>.31      这幢老式洋楼在傍晚时分便开始寂静,可以听到过道里发朽的时钟艰难行走的咯咯声。以前住在隔壁的人和隔壁的隔壁的人,楼下以及楼下楼下的人,那些人们,老的去世了,年轻的陆陆续续走了。直到前天,最后的一个年轻人也决定出去看看世界。于是,如今便只剩栀子一个人住在这幢楼里。   其实这幢楼以前很高档,在上个世纪以前,这一带是灯红酒绿的繁华区,这幢楼就像是繁华区里的公主,许多上流社会的有钱人都想住进去。   上流社会都是有钱人的社会,在常人眼中,那地位是很高的。毕竟只要有钱,谁都可以是高地位的人。如果一个□□她很有钱,那她也会是个高地位的□□。   奈何忍者一职才是这个世界的主流,会赚钱的商人们除了给国家缴税和增加一下国家的综合实力,实际上的地位也就那样。   你想啊,忍者可以干嘛?可以打架。商人可以干嘛?可以赚钱。那么忍者想要钱呢?路上碰见其他国家的商人,打他一顿,把钱抢走,再杀人灭口就好了。所以,忍者是一个既可以打架又可以为国家抢钱的职业,比商人有用得多。但是商人也是很重要的,他们得赚好钱,等着被抢。不过世人对精神的追求太过深入,将这种个人性的抢钱行为叫作抢劫,不太道德。考虑到国家资金,又考虑到道德方面,于是逐渐发展成了集体抢钱,顺带抢抢物资,这种集体的抢劫行为,就是战争。   繁华区在经历过战争后,就像被人先奸后杀再抢劫一样,连着金钱物资和躯体被洗劫一空后,成了荒凉区。洋楼公主也成了一具残破的躯体,高贵有钱的人走了,贫穷人住进来了。这儿曾经有过最黑暗的一面。后来,经过一个世纪的发展,这个地段渐渐恢复元气,也变得和其他街道差不多热闹。只可惜了洋楼公主老了,一把年纪实在元气不起来,有钱的人们也都不选择它,都跑去了对面的新楼房。   栀子的父母不穷,只不过做人低调,结婚的时候买了老洋楼的一套二手房做新房,美其行为曰:低调,轻奢,复古,浪漫。   栀子懂事的那年,便觉得父母当年的这个想法潮得不敢想。   而如今这里只剩了栀子一个人住,她正等着拆迁队来拆了这里再给她一笔钱。   第三遍“砰砰”响的敲门声响起后,栀子才肯定了,这不是在做梦。她正在午睡,睡了两三个小时。不出意料她还想再继续睡下去,可这该死的敲门声啊……   她在被子里翻两个身,烦躁的起了床,揉着头发去开门。   见到站在门口的卡卡西,她一时间愣了一下。心下闪过最快的一个想法就是,他是来要钱的?   卡卡西看了她一眼,指着她的睡裙裙角,说:“你——”   她循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发现自己的睡裙裙角没整理好,挂在了,内裤上。对方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自己粉色的蕾丝小内裤。   栀子的脸蛋顿时番茄似的红,降下了好几滴汗珠,说:“抱歉……”慌慌张张的把裙角整理好了,两只小手拍了两拍。   这系列青涩的小动作看在他眼里,实在是,让他有了想再把她扑倒的冲动。   整理好裙子后,她又用五根手指梳理自己的头发,问:“卡卡西,你来找我吗?”   自从知道了他的名字后,栀子都直呼其名。不管别人怎么老师怎么前火影大人的称呼,她都直接“卡卡西”“卡卡西”的叫。因为在她印象里,他对她做了一个自我介绍,就是一句“我叫卡卡西,旗木卡卡西”,没有其他的。   栀子意识到她是在问一句废话,便准备迎接对方一声很冷淡的“嗯”与像在看弱智一样的鄙视的目光。   可没想到卡卡西只是很平静地说:“不是,我找你后面那位先生。”   “后面……”栀子往后一瞧,傍晚昏暗的光线使她看事物错影,猛地一阵毛骨悚然:“后面是什么东西啊!啊啊啊!!不要吓我,我怕这种东西!”   若换作在以前,她一定不会被这无聊的东西吓到。可最近这楼里去世的人太多,很多人搬走,她也有点敏感起来。更何况刚才那一看,她就看见了暗处抽象的油画,那叫一个惊悚……   所以,冷静下来后,她发现自己已经像只螃蟹一样的挂在卡卡西身上喘气。而且,卡卡西的手,竟然,停在她的背上移了一下。她以为他是要摸一把,结果,他就移了那么一下下,便大力的拍了拍她,道:“下来吧,我是骗你的。”   这话如同一声响雷,轰醒了她的理智,以及突然掉线的智商。   栀子:“……”默默的爬了下来。   竟然就这样被赶下来了,真是丢人丢人。为了挽回点面子,她张口道:“……”最终她什么也道不出来,总觉得再说点什么会更丢人。   实话说,卡卡西自己也没想到一句玩笑话会有这么强大的效果。那一刻一时恍惚,本想摸摸她的背安慰她,只是蓦然回过神,仍旧是怕吓着她的。   栀子自认为自己很会使人闹心,可是没想到卡卡西在这方面也是个中高手,她已经连连惨败在卡卡西手上好几次,经方才卡卡西那么一戏弄,她顿感挫败,撇着嘴问:“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啊!”   卡卡西简练地回答道:“穿好衣服,跟我去医疗所。”   “去医疗所……?治疗吗?”她问,“哦……就只是这件事啊……”   他瞟了她:“不然还有其他么?”是还有其他的,就是想来看看她。   “真没有其他的吗?”她试探性的问。   “其他事?”卡卡西皱了一下眉,回答:“哦,你穿黑色的会比较好看。”   栀子足足怔了三秒,怒摔枕头过去:“hentai!”   她果然应该杀人灭口!   跟着他去医疗所的路上,她又恢复了往常的话多属性。沿路问七问八个不停。   “卡卡西,你上次说送花的那个花店在哪里?现在还送吗?”   “忘了。那花,你想要吗?”他侧了一下目。   “我就随便一问~”   “卡卡西,为什么是你带我去医疗处的?唉,你到底是三叶迹的人还是医疗组的人啊~~~~~”   “你想知道?”   “啊,不是。”她低下头:“我问问嘛……”   而那答案很简单,他只是每天都在想着,要找什么样的理由来看她。   秋天的确快到了,一路上吹了好多夹着黄叶子的风。地上的沙尘呼呼地呼呼地叫着,叫着叫着就跑进了眼睛里。   她说:“卡卡西,你知道有个故事叫秋天的童话吗?”   他说:“不知道,讲的是什么?”   栀子亮起眼睛说:“哎呀,这个你也不知道呀,它讲的就是……”一愣,“就是……”顿三秒,“不知道,我也忘了。听名字很文艺的样子,一定是个好故事。”   “你真是……”他转过身,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摸他的脑袋。摸完之后,她傻了,他也傻了。   彼此傻了一会儿,她望着他,傻傻地说:“真是什么……?”   他目光一转,缩回手,继续转身走在前头:“真是一如既往的可爱呢。”   栀子原本想回他:你怎么知道我以前可爱?   转而一想:哦,他以前认识我。   到了医疗处的时候已经是夜晚了。她发现她每次来这里给静音看病,都是属于静音的私人时间,而不是工作时间。这其中有什么原因,她一时半会儿也不想问。   经过一系列脑部检查后,静音拧着眉头拧了好一会儿,最终摇了摇头。   栀子想安慰她说:没事的,不打紧,我这个人看什么都很开的。不就是失个忆嘛!   很快又发现,静音并不是对她摇头,而是对她身后的卡卡西摇头。而等她去看卡卡西的脸时,发现他脸上已经没有任何表情了。   “目前实在是没什么办法,只能说有希望……但希望很渺茫……我们也在找办法,我们也在研究……你得给我们时间。”   栀子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断断续续听到窗口那边,静音和卡卡西的谈话。卡卡西基本不说话,所以她只能听到静音说的话。   彼时她就像是一个无知的孩子,大人们在那头说孩子的病已经病入膏肓,而孩子仍旧茫然无知的在这头儿玩着小火车。   其实是大人们以为孩子“茫然无知”,却不知道,孩子们唯有装作茫然无知,才能从放松警惕的大人那里,听到更多的话。   走出医疗处后,她还在想着静音的话。说句实在的,她对自己的记忆实在是不关心。她察觉到自己缺了一块记忆,而且似乎是心头的记忆。但她并不紧张,也就那样吧,没了就没了。人生多少都该抛弃一些东西。   可她身边的人好似都紧张得要死,巴不得把她的记忆找回来,搞得她自己都有点小紧张了。   卡卡西半抬起头,入目一片无际星空。他闭上眼睛,叹了口很长的气。这声叹气仿若夹杂了星辰般多的苦闷,甚至还有些许哀愁。   栀子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站在他身边,久久才说出一句:“我请你吃饭吧。”   听到栀子说话,卡卡西才复睁开眼,看向她。   栀子蹭了一下鞋跟,道:“上次寿司的事情,谢谢你了,可是直接拿钱给你的话,你也不会收的吧?所以我请你吃饭来谢谢你怎么样?”   他沉默许久,说:“你想多了,我会收的。”   “……”于是栀子低头萌萌的掏钱:“那好吧……”   顿时,一只手扣住了她掏钱的手腕。她心脏猛地窜动了一下,动作停止,一切短暂停止。   卡卡西扣着她的手腕,大概有十秒,随即道:“说笑的,还是请我吃饭吧。”   ☆、>>>.32   傍晚下过一阵绵绵细雨后,空气骤然清新,夏季开的栀子花,如今在还未来临的秋季仍残留着些花朵,浓郁典雅的香气减缓得清淡,闻起来倒是更舒服了一点。   栀子最不耐烦看这个花,因为名字相同,在她七岁之前,一直认为这个花没有经过她的同意就侵犯了她的姓名权。后来知道了真相:她出生的时候,恰逢栀子花季。她老妈躺在坐月子的床上,望着窗外的栀子花,文学少女般的来了句:“呐,就把她叫做栀子吧。”   栀子无法想象那个场景,因为她压根想象不出她老妈的长相。所以她第一时间所思考的便是,既然不耐烦那花都不耐烦了七年了,要转变态度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情,想必自己适应不了,那花也会颇为尴尬,索性就这样下去吧。   五分钟前,她说要请卡卡西吃饭。持续到现在的这五分钟内,她一路上不停的喊着要吃可丽饼。   卡卡西帮她拿掉头发上的树叶时,她拉拉头发,嚷着说“我要吃可丽饼!!”,卡卡西无奈地把摔倒的她扶起来时,她拍拍灰尘,嚷着说:“我要吃可丽饼!!”   卡卡西笑了一声,说:“不是你请我吃饭吗?”   现在叫得好像是他要请她吃东西一样。   栀子“哦”了一声,问:“那你介意晚饭吃可丽饼吗?”   卡卡西用一个很费解的眼神看着她。   他忽然反应过来,自己方才那声笑只是客气的笑。其实他怀疑,南栀子是不是连着脑子一起坏掉了?   “嘴上说要请我吃饭,结果也没问我想吃什么,就自顾自的喊着想要吃的东西。”他斜了她一眼:“有你这种家伙吗?”   听完这话,栀子郑重地点了点头,随即亮着大眼睛看他:“那么,你想吃什么?”   看啊,那充满期待的大眼睛,油亮亮的转。卡卡西在心里这么对自己说。   继而,叹气,揉了揉头发:“知道了,我们去吃可丽饼!”   栀子承认,卡卡西能够陪她来吃可丽饼,少不了她那厚脸皮的诱使。在某种程度上,她对此还是抱了点羞愧之感的。但当她闻到那日思夜想的香味时,那些什么羞愧之感都玩儿蛋去吧!   这家店属于自助式的,满柜的水果切片,零食,奶油酱汁,想要往可丽饼里卷什么,就卷什么。   不得不佩服店主的机智,知道了现在的青年男女怕胖,不敢吃太多甜食,于是收了自助费,失去一点点小物资,还是赚到了很多的。   目光触及店内花花绿绿的温馨之色,栀子的眼睛更加亮了三四倍,望着眼花缭乱的水果零食,愣是不知道该从哪下手。   身旁的卡卡西已经快速的完成了一系列动作:“给你。”   栀子转头一看,卡卡西已经递了一个可丽饼给她。定睛一看,里面卷着的是几颗草莓和量偏多的奶油。   “五颗草莓,二分之一面积的奶油……”她瞪了瞪眼:“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种馅?”   喜欢吃可丽饼是不久以前的事情,因此,可以说,连她爸妈都不知道她爱吃这种馅。   卡卡西沉默了一瞬,说:“我猜的。”   猜的。一样的语气。栀子唉了一声,他每次都猜得这么准,想必他路过刮奖店的时候,那些店的店主都要飞快的关门打烊。   她又唉了一声。   因为有好多次,都是类似的回答,让她扬起的一点小情绪又飞快的消失了。   真是不诚实的家伙。   因为思考这个问题,她停了片刻不动,卡卡西拿着可丽饼也跟着她僵了片刻,然后说道:“拿去啊。”   栀子一下子回过神,眨了两下眼睛,立马装出很淑女的样子,不好意思地说:“这,多不好意思呀~”   卡卡西:“啊?”这不是没听清的意思,而是怀疑自己没听清的意思。   栀子迅速接过他手上的可丽饼:“我说谢谢!”   拿了他卷的可丽饼之后,她转过头去,掩饰着脸上的小粉红,小小的咬了一口,奶油的甜,草莓的微酸,汇成了一股难以言说的泉流钻进她的心里。   很突然的一个声音:我会让你重新爱上我的。   “啊……!”她突然轻叹了一声。   就那一瞬,耳畔响起了那样突然的一个声音。转瞬即逝。可她仿佛还能够捕捉到,那话语的影子,却又只捉住了尾巴,便又让记忆逃跑了。   卡卡西靠过来问她:“怎么了?”   她眼神怔怔地,还处于愕然状态:“刚才,有人跟我说话?”   他疑惑的看了下四周,发现身旁的人都离他们五米以外,“没有吧。”他说,停顿稍许,“还是说,是你后面……”   栀子猛然炸毛:“啊!够啦!别说这个!”她的激动不是因为她又害怕了,而是想起了先前自己丢人的反应和举动。   炸完毛之后,她不再出声,撇嘴默默咬着手上的可丽饼。   咬着咬着,她察觉到卡卡西并没有要吃的意思,而是在看着她吃。   她装作若无其事,继续啃。卡卡西继续看。   六秒后,从小到大修炼的礼貌再告诉她,这个时候还是有点表示的好。   她把可丽饼递到卡卡西眼前,问:“你吃吗?”   栀子起初的的确确是礼貌性的问问,她以为他会回答“不用了”,然后她就可以愉快的把手缩回来继续啃饼了。   可没想到,他居然,拉下面罩,张口,咬了下去……   “还不错。”   栀子睁大了眼睛看着他的脸,整个人僵在了那里,一动不动。他的嘴唇、下巴,还不错……的确是不错……   好像有什么画面更加深刻的冲击她的脑海了,曾经,很近的距离接触过。   她不知道第几次的在心里问他:我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为什么她明明记得所有人,却唯独忘记了他。为什么记忆里,存在与空白的衔接处,总有一个人的影子。   她当初退出了暗部,是为什么退出的?不记得。她出去旅行,又是为了什么?也不记得了。   一直有一个人的影子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她懒得去看清那个人,她那时以为,大概是小时候的故友吧。所以一点都没有在意。可是那个人在脑海里出现了轮廓,不清晰,一点点勾勒着,好似可以勾勒到她死去的那一天。   “你的脸怎么红成这样?”   她睫毛一颤,慌慌张张地应道:“我过见你……啊!不对,你见过我……不是……”   他颇不解意的看着她,她心乱却莫名其妙的与他对视。那不是眼神的交流,她在看他的眼睛,看他眼睛里一丝微弱的光,他眼睛里,有她。   栀子一时间还没意识到场面对她来说的尴尬,等意识到时,就是眼神的交流了。可又不好意思马上收回视线,唯有仔细揣摩一下他眼神里的含义。   他看得她好火热。好像被他剥光了一样,赤果果的暴露在他眼前。但这说法太难堪,她不好意思讲出来。   她收了收心神,终于完整地说出:“我见过你……”   栀子不知道自己是否看错,在那瞬间,她看见了卡卡西眼里那微弱的光亮了一下。愕然的神色又飞速地消失。   时间又一次停止,她发现他们之间总是出现时间的停止。而她不能改变这种状况,只能被迫适应。   店门口藤木类的植物盘绕在半高的红豆杉上,属于绿色植物的气味时不时可以闻得到。   许久后,他说:“嗯。”   嗯……又是一个“嗯”。这个字到底能包含多少层含义啊!他总能一个字就带过整个话题。   栀子开始闷闷不乐了。本来营造好的氛围又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那手指去戳桌子上那盆多肉植物的小角,扯开话题:“这盆植物好可爱。”   他说:“你不是喜欢花吗?”   “相比之下更喜欢花。”她顿了顿,接着说:“我想大众普遍喜欢花,不然为什么会有采花一说没有采草一说?”   他说:“……”   栀子“请”人家吃完可丽饼之后,摸着小肚子满足地要回家了。卡卡西的意思是,天太黑,怕她一个人回家,会吓到其他人,于是表示要送她。   栀子认为他的想法有道理,与其她一个人去吓人,不如两个人一起吓人,遂欣然接受了他的好意。   路程走了好一段,熟悉的栀子残香又回到了嗅觉范围内。离开了可丽饼的味道,那玩儿蛋的羞愧之情又跑了回来。栀子便说:“今晚好像不算真正意义上的请你吃饭呢,不然,下次吧……”   卡卡西瞟了她一眼:“该不会,你只是想找机会多和我独处吧?”   栀子默,细声低喃:“是独处也没什么不好吧?”   他眼角一跳,问她:“你说什么?”   说什么啊,自己都快不知道了。   “我说……在认识与被认识的基础上,我们的关系,还有其他的吗?”仍是很细的声音,轻声到她自己都快听不清楚。   月色正好,花影错错。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声音,在这寂静的夜晚里,都像那香气一样,虽然不新鲜,却能够每一次都沁入他的心里。   她说完之后当作没事发生,低着头,继续往前走那段不剩多少的路。长长的头发遮住了她半边脸。   “没什么,我到家了~再见~”她露出大大的微笑,挥挥手,转了个身准备上楼。   “喂,栀子。”卡卡西一把抓住她的手,一个使劲,便把她拽了回来。   她刚想说“干嘛呢”,但他速度太快,被亲住之前,她险些只说了一个“干”。   或许说,在那一刻,他仿佛回到了年少时期。他的心情,终于也无法像中年人一样的沉稳了。   她果真有办法使他变成这样。也许就只是一瞬间,但因为是卡卡西,也足够多了。   他就这样亲了上去,曾经拥有的,后来失去的,她的气息。他想要在拿回来。   在她的唇上吻了吻,又咬了咬。抓着她的肩膀,顺便啃了一顿。   放开手后,他用手指擦着她茫然不知所措的脸,告诉她:“我们就是这样的关系。”   栀子一口气没回过来,他又低下头,在她唇上复舔了一口,好甜,有草莓和奶油的味道。   随即,卡卡西凑到她耳边,道:“晚安。”   ☆、>>>.33   到了第二天中午,天天拉开了窗户上拉帘,阳光透洒进来,室内的清冷顿时被暖和取代。   但是某个人,从昨天大晚上跑来找她,就哭囔着喊着“没了没了!!”然后啥话也不说的躲她床上炸毛般地抖了一晚上。   天天对着中午的大太阳叹了口气,转头看见蜷在被子里的栀子根本不为这大太阳所动,愣像是事后第二天还处于调整状态,咳。她终于忍不住又问了栀子一次:“所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嘛!”   栀子继续抖:“没有了!!”   天天继续叹气:“我知道我知道……”   栀子惊悚得毛都竖起:“你都知道了?!”   天天:“知道什么啊?我说我知道了你‘没有了’,你都喊一晚上了!”   更逗的是,半夜睡着了还保持蜷在被子里的姿势,今早醒来了又继续抖。   天天拍额,啊,我都这个年纪了能不折腾我嘛!第一次出现了大妈般的心态。   “就是那个啊……”栀子带着委屈似的哭腔,从被子里伸出了小脑袋:“我的初吻……”   某人压根不知道自己的初吻早没了,连初那啥都没了呢。   天天一惊:“哈?!什么时候的事情?!昨天晚上吗?!犯人是谁?!卡卡西老师知道吗?!”天天念完这串后,旋即心里默问:可是她初吻不是早该没了嘛……   原本还处于泪汪汪苦逼脸的栀子听到了某个名字,霍地停止抖动。约数秒,火大的拿起枕头狂拍被子:“什么叫他知道吗!!犯人就是……”   天天瞪大了眼睛:“就是???”   拍了几下被子之后,栀子有些冷静了,要脱口了“他”在喉咙卡了两下,跟着口水吞了回去。一秒之内,又平静得跟没事人事的:“啊,没什么。”   这种事要怎么说出来?总不能说“哦,没错,我被那个大叔啃了。原因嘛,哈哈,我也不清楚,可能是他觉得我很可爱吧,哈哈……”   栀子一边起身,一边叠被子,假意清风拂面心旷神怡,悠哉悠哉地说:“呀~昨晚睡得真舒服啊~谢谢你收留我一晚上啦~哈哈~~~”   天天瞬间呆滞,约摸半刻,直想爆青筋。   合着她一晚上被折腾脑补了一系列上至她扑倒人下至她被扑倒的惊悚场景,结果等的就是这个答案?!   而且舒服个头啊!连睡觉都要用被子把自己裹得跟刺猬似的,怎么拽都拽不下来,喵的,她该说什么?啊,不愧是前暗部精英,带着这等警惕性睡觉都能睡得舒服!   “哦,对了,今天一大清早我就听到楼下有人用方言骂娘,骂了一早上了。”栀子双手十指反扣,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你最近得罪什么人了吗?”   天天猛地打了个寒噤,颤颤说道:“那不是在骂娘……那是在……”   “在什么?”   “啊啦啊啦,没什么没什么~”天天也如栀子方才那般地笑了起来:“你昨晚睡得很舒服呀?那就好了嘛~哈哈~你可以在这儿多睡我几天,啊呸,在我这儿多睡几天~哈哈~”   “…………”   栀子吃完“早饭”就要出去了,下楼去才发现,那个一大清早就在骂娘的,且骂了一早上的少年,不是别人,正是上回来向天天表白的小伙子。   栀子见到他时,他周围的地板上已经飞散着好几张纸稿,手上还有一叠以及一张正在读的。上面都是看不懂的文字,也不知道哪国方言。   栀子想,这小伙子够狠的,一大清早的就在这儿囔,而且骂人还带草稿!而且草稿还一堆!   真是的,不就是告白失了个败然后失了个恋么!至于和自己的嗓子过不去嘛!   栀子细细思忖了一会儿,决定挽救这个迷途少年,让其回归正道,顺带纠正一下这种不良风气。不然吵到了邻居,也是不好的。   正当她准备过去时,隐约瞧见远处,一个长长的绿皮西瓜抱着一堆什么东西,蹦哒蹦哒的跑来了。   她以为自己眼花,揉了揉眼,才发现,果然是自己眼花。那并不是什么会搬东西会跑的绿皮西瓜,而是小李。搬着的几个箱子,大概是天天最近要的新的忍具样本。   还不等栀子出手,小李发现了那个少年,于是上去搭话。   栀子忽觉,这种事情还是交给男人来解决比较好,遂躲在一边静观其变。   静观之后,栀子才知道自己错了。那小伙子哪里是骂人啊,是失败一次后百折不屈地又跑来表白了!这次还写了一大沓情书!   小伙子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说:“我……我这几个月特意去学了她老家的方言,在这儿念诗给她听……”说着,又低下了头,眸色暗淡无光:“但我念了一早上了,也没看见她人,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   原来少年念的是天天老家的语言,难怪她愣是听不懂。话说回来,天天的老家又是在哪里啊……栀子望天。   不过,现在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   小李听罢,两只大眼睛中冒起熊熊火焰,栀子顿想,完了!要掐架了!   但见小李放下两个大箱子,腾出一只手,然后,在少年的肩膀上大力的拍了两下:“小伙子!好样的!我们男人就该这样!”言罢,摆出他那标志性的动作,竖起大拇指,露出洁白且会晶晶亮的牙齿:“加油!”   少年经他这么一鼓励,顿时是信心澎湃,眼冒精光,点点头,重重地说:“嗯!”   栀子站在原地几近石化。   和少年人打完交道后,小李继续搬起箱子走,紧接着遇到栀子,跟她打了招呼。然而栀子并不答他的话,只是伸出手,摸了摸他身上穿着的绿色夹克,道:“这衣服料子不错啊,颜色也很不错,其实可以拿去做顶帽子带带,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初到的秋风乍起,风声中,只留那少年仍嗓音嘹亮地念着让人听不懂的诗:“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再次见到卡卡西,是三天后的事情了。   走第一步路,她说,那是错觉。   第二步,她说,错觉。   第三步,她说,老天……你不疼爱我了……   她作扶额状,转身,急走。心中默念:他没看见我没看见我……天啊,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里是木叶村的第一医院,既不是静音都医疗所,也不是火影大人的医疗部,只是我们寻常百姓家的医院啊!   他一个没什么毛病四肢健全的人来这里干嘛!   要说栀子会来这里,原因得是三天前,她接受了当年医学护理的同学的邀请,来参加这所医院护理部新人培训。她以前有学点基础,所以来凑个热闹还是可以的。原先不打算来,不过听说了是出外合宿培训的,她立马便答应了。   她现在巴不得外出。自从被卡卡西啃了之后,她寄住在了天天家里,每天出去的地方,必定是远离村子中心以及自己的家的,就这样,成功的三天没碰见卡卡西。过了三天自我催眠自我洗脑的安宁日子。   当然所谓的安宁只是表面,每晚入夜的时候,她想起那天晚上被啃,还是会禁不住的脑袋脸颊一起发热,蜷在被子里滚来滚去,像一张要被煎熟了的荷包蛋。   现在,在这一刻。遇到了,在离医院大门十几步远的花园,遇到了!   一瞬间,那晚被啃的画面,被啃的感觉,被啃后各种发热的状况,又齐刷刷的冒出来。   栀子穿过了几个病人,走得比急救队伍还急,走了好一段路,她察觉到身后并没有人跟过来。   停步了一会儿,似乎也未感受到什么灼热的目光还是什么的。   那么,稍微转头看一眼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栀子做了一个深呼吸,徐徐地,转过头。   病人三三两两的在花园里走动,让人扶着走的,自己提着点滴瓶坚强地走着的。   卡卡西的确没有跟上来,也没有看着自己。因为,他正在和一个姑娘讲话,一边散步一边讲话。   那个姑娘也不陌生,一眼便看出来是静音。   卡卡西会和静音单独谈话并不奇怪,她亲眼所见的,在此之前就有两次。只是那两次,他们聊的内容都是关于栀子的记忆,表情很严肃。而这一次,貌似有那么点儿,不同。   那不同应该是,他们聊天的气氛,多出了一种——谈笑风生的味道。   他说到了什么,眼中露出了笑意。她又说到了什么,笑弯了唇。他们中间保持一小段距离,散着缓慢且相同的步伐。   这其实很正常,两个好友散散步聊聊天,怎么说都没哪里不正常的地方。   可栀子不正常的盯了二十分钟,仍是没见到那“谈笑风生”的味道飘走。   身旁石椅上坐着哪个村庄来的乡下丫头,刚合上一本琼瑶式的爱情小说,看到那两人,便双手托腮自言自语到:“那对夫妻好幸福哦。”   那丫头还抒情地念出了书里的句子:这个画面很美,意境很好,平淡如水。   栀子皱着眉斜瞥了那丫头一眼。   MD,什么意境很好平淡如水!   在心底下意识爆了粗后,栀子也被自己吓到了一小下。但自个儿平时也不是什么淑女性格,那受到的一小下惊很快就没有了。   所以,MD!他们聊够了没有!打扰到病人们休息好吧!   不过,自己是怎么了?这种事好像跟自己没什么关系。   眼前数十步之远的那个人,卡卡西,三天零十个小时没见了。   她忽然想起来,她根本不了解这个人。不过是接触了那么几次,傻傻的被人占了点便宜,还以为开启了少女游戏攻略路线了呢。现在想来,不是自己开启了少女游戏攻略,而是对方开启了后宫游戏攻略。   栀子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词“五味杂陈”,她自己也很莫名其妙为什么脑海中会闪过这个词。   她忽然觉得自己的处境很尴尬,站着不清楚该做什么,突然,很想让他看见自己,尽管明白这没多大用处,也只是很傻的一个想法。她嘴唇动了动,最终没说出任何话,但即使是说了,也没人会听得到。   紧接着她意识到,她的处境有什么能够尴尬的?根本没人发现她的存在吧。那么,再度转身,接着离去就好了。      ☆、>>>.34   医院的小树林由于太过冷清,很少有病人会散步散到这里来。这里倒成为了许多健康人士烦闷时宣泄的好场地。   栀子从花园离开后,想也不想的就到这里来。在这里宣泄是好的,可以在没人发现的情况下,随意采摘花草树木进行□□摧残,不仅不必接受道德的指责,更重要的是还不用罚款。   想着,她已经□□到了第三枝树杈。一片叶子一片叶子的扯下来揉个稀巴烂,最后将树枝折断,重叠,再折断。   □□到第五枝树杈子的时候,她停下了,放弃了对大自然生命的攻击。并不是良心的发现,或是道德的觉醒,而是,她手疼。   金装烟和银色打火机都是刮奖刮中的,她向来没有抽烟的习惯。从小她爸爸就对她说:抽烟的都是坏孩子,你已经够坏了,再坏没法维修,只能回厂重造。可是那厂子已经倒闭不在了。   她深信她爸爸的话一直到十一岁。   这两天把烟和打火机带在身上,也没抽过一支烟,也许带着它们只是想时不时拿出来和人家炫一下自己刮来的奖品。   但现在实在是找不到什么事情做来打发时间了,使用使用自己的奖品也是不错的选择。   她学着人家的样子点起一支烟,学得很不像,自我感觉颇傻逼。但没事,没人看见就行,而且点燃了不是么。   一点猩红在烟的那头一亮一暗地燃烧,烟嘴叫她咬在唇里,苦涩的烟草味道刺激着味觉神经,她才刚要吸一口,一只手就拿掉了她手上的烟。   紧接着,凉意十足的嗓音:“你做什么?”   正燃着的烟掉在地上,栀子惊呼:“你干什么啊!这样会着火的!”一边说着,一边忙踩灭了地上的烟,低头看好几下,确认了它熄灭后,才舒了口气。   寒嗖嗖的声音又想起来了:“知道会着火你还敢在这里抽烟?”   舒完气的她,低着头的视线一下子就固定到了对方的胸膛上。她屏息,觉察到了来自上方寒寒的目光压力,遂倒抽了口气。   现在她不激动了,取而代之的是心惊肉跳,头轻轻抬一点,瞥见了某人阴沉的眼神。   她心虚地强辩道:“那是我刮奖刮到的金烟,我总得试一下真假,看那老板有没有骗我。”   卡卡西笑了一下:“你还去刮奖了啊!”   “呃,”她怔了怔,侧过头,挠着自己的脸侧:“我这也是看那个老奶奶可怜,光顾光顾她的生意,唉,没准那个老奶奶就是你曾经扶着过马路的呢~”   “你光顾人家的生意,花一个硬币就拿走了她的打火机和烟?”   栀子:“……”此人逻辑太强硬,她甘拜下风,没话说了。   沉默,沉默,继续沉默。如此大约十秒钟,气氛僵硬得连地上那支早夭的烟都想复燃。栀子才发现,想让他主动讲话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我……”一个“我”字才刚要说出来,也就是说,她还没说出一个“我”字,或者是想说“我先走了”,或者是想说“我爱你”。而照目前的状况来看,说“我爱你”是不可能的。   所以卡卡西并没有让她说出“我先走了”,他十分迅速地将栀子抵在了她身后的一棵大树上,手臂牢牢围锁着她,乍一看,她根本没有逃脱的余地,除非给他下面来一脚。   首先,心跳是一定的了。听闻最近情侣间很常见的一种现象就是壁咚,可惜了这里没有墙壁,大树的话也算凑合。反正男人只要看到可以支撑女人的东西,什么都可以咚。目的不过是为了让他们能够更好的发情。   然后他说话了:“你三天来都躲着我,不让我找到。刚才明明看见了我,却见到我就跑。你说,这又是为什么?”   “我……”这次又是一个“我”字,但这次只是脱口而出的。想了半秒,栀子方说道:“你明知故问。”   “明知故问?”他说:“我知道了什么?”他压低了身子,快要贴住了她:“你是指那天晚上那件事,还是指刚才,我顾着和别人讲话没有理你?”   栀子讶异的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一些什么。在这种情况下,大部分人都说不出一些什么。普遍表现为脸红心跳语无伦次,气氛早从刚才的僵硬升温,热腾腾的气息简直是在影响大脑机制。   也许她真的对他所说的第二件事更为不爽吧。明明三天前才占了人家便宜,让人家寝食难安个三天,结果这一见面,他竟然比没事人还没事人,还和另一个女的谈笑风生!怎么能不火大啊!这一火大,还难为了小树林里的树枝,和一支无辜的烟。   看她现在的样子,大概已经堕入他的陷阱里了,再晚点便拔不出来了,所以,他所要做的事情,就是一把把她拉下来。   他说:“如果是那天晚上的事情……”栀子眼前一迷糊,那熟悉的容颜出现在眼前,蹭到她脸颊边,他的唇的触感在她脸颊边流连,“你要是不适应,我们可以多做几次。”他在栀子的脸上亲了亲,“这次也可以多些其他的。”   当脖子被重重的吻住后,栀子在想,这人疯了!更可怕的是,她没力气反抗,似乎,也不太想反抗,只能陪他疯。   迷迷糊糊了快要一分钟,她哪里还能分的清自己对他的回应是情愿的还是不情愿的。   此间,他就只说了一句话,“嗯,这个烟的味道还不错。”   “你……你等一下……”她趁着间隙推他,骨头身子早已酥软,这个反应似乎是本能,似乎不止一次。她难过地喘息,喘息之间却带着说不尽的娇柔妩媚。所以这句话的功效基本上是无效,激烈并没有停止。要知道,他等很久了。   小树林到底是让人宣泄的地方,难免留下激情的汗水。   侵略的地方已经越转越下去了,她没办法,只双臂攀在他的肩上,一边仰头大口呼吸,一边仍不甘心地说:“不过你必须告诉我,你们刚才……刚才到底再说什么……!”能聊什么聊得这么说说笑笑的,跟热恋中的人们没啥两样。   他目前当然不会回答她。虽然栀子很想再重复一遍,但大脑的意识很快就被夺取得一干二净了。   可是栀子不知道,他说起的,会笑的事情,也只有关于她。   他笑着说关于她的事情。比如就算没了记忆,也会对他撒娇着说要吃可丽饼。比如一受到惊吓,还是会下意识扑倒他身上。   这些习惯都还存在着,一定有一天会想的起来,想起他这个人。   但是为什么他们都不相信?他们对卡卡西说,对栀子这样的追逐,不一定能得到结果。她的一生还很长,可你的一生呢?就算你现在离她而去了,她也不会怪你的。   就连静音也束手无策,她去找过纲手,鞠着躬诚恳地向她请教。研究了三天三夜之后,仍然是没有结果。倘若是整个医疗组在研究,也许还会有点希望。可这件事情不能说出去,只能静音一个人扛着。   连纲手也对她说,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个样子,何必呢?   静音笑笑对她说,我是医忍,我的职业,不就是救人吗?   纲手说,好,救人,为什么是你一个人在救?   静音沉默了。   为什么?因为,那个人不想离开栀子。   这件事暴露出去了会怎样大家都清楚,栀子会立马被隔离,彻底的隔离,就算她现在身上一点毒都没有了。但在这个敏感期,无论是否痊愈的病人都是如此。   她何止一次的在心里对栀子说:栀子啊栀子,你知道现在有多少人在为你而承受着痛苦吗?   可这话却不能对栀子本人说出来。   卡卡西所希望的,是南栀子从今往后都快乐。   那一天,在医院里,他对她说起了栀子的事情,说着不觉间就笑了。然后他看见了不远处的栀子,栀子的转身离去,并没有让他立刻去追,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的背影。可是笑容没有了,无奈的悲残留在他眼眸之间。   静音对他说,“你没想过,她可能一辈子都想不起来?”   他答,“没关系,我可以等。”   “等?你能等多久?她几岁?你几岁?你用一辈子等她,她的一辈子都还没结束。”   “无所谓。其实不想起来,也挺好。以前的她,付出太多,这一次,不需要有那些痛苦的回忆了,只需要有我,一直爱着她的记忆就够了。”   她轻笑,“卡卡西,你真是越来越不幽默了。”   这也许是,她对这些所承受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轻微的挣扎。      ☆、>>>.35   夜晚如果有些事情做的话,就会觉得到白天的那段时间过得异常迅速。例如说,栀子又一次用了一整个晚上自导内心戏。   她至今自导内心戏的次数不多,每次都是因为卡卡西而起。少女到了一定年纪,一定时期,都会出现这种状况。   躺在床上,想到一些东西,翻滚。   猜测了一下原因,试着想了想将会发生的一些东西,然后翻滚。   试想完了又觉得自己好不要脸好不要脸的,然后翻滚。   栀子喜欢将以上行径称作内心戏,而其他人俗称,意yin.   人家都说上了年纪的男人对诱惑女人这方面已是专家级别的动物,而卡卡西对其他女人是专家到了露个脸就成了的动物,对栀子,则是不知不觉中小小的调戏就成了。   所以,一个女人想要爱上他,是特别简单的事情。难的恐怕是要让他爱上自己。因此栀子在这方面又完胜了别的女人。   栀子没有承认现在爱上了他,自然她也不知道自己曾经爱他爱得要死要活。就现在来说,她对他的感觉,是不排斥,甚至有些被他吸引,否则也不会傻乎乎的跟着他牵引的方向走,明知道会掉进狼窟还不肯回头。这位少女的恋爱技能在他面前完全是不堪一击。   望着镜子里那对熊猫眼,栀子发觉自己挺有国宝潜质,可惜了那潜质不是可爱也不是濒临绝种,而是除了爱吃就是爱睡。   阳光居住的阳台上,淡紫带点褪色的窗帘被风吹拂,在那些植物上不断擦过。   「多肉植物很可爱不是吗」,她曾对卡卡西这么说过。   看来有人翻到她家阳台,在那里放了一盆这样可爱的植物。这样实在令人联想颇多事情。她可以联想到,是有个小偷要来偷东西,觉得偷了人家东西内心又过意不去,所以放了盆植物当作道歉。不过这种小偷为数不多,火之国迄今为止也没生产过,于是栀子果断放弃了这个联想。   她望了那盆小可爱一会儿,便随便给穿着吊带睡裙的自己套上了一件衬衫外套,走到厨房进行早餐实践工程。   有时候觉得,人真不应该给自己妄定目标。小时候给自己定的目标是长大后要当火影,结果长大后连暗部都做不好。小时候觉得长大后要注定是嫁给她的竹马,结果现在连他姓什么都忘记了。后来又觉得,不嫁给竹马,起码找一个年龄相当又热血的青年吧。但是现在…………   现在…………   现在…………   这是一个连她自己都无法言语的状况,每次想到这里她都会挠头咆哮。   她被那个老男人调戏了就算了!!!竟然还会对那个老男人动心啊!!!   挠完头,深呼吸,冷静。   她最近做事神神糊糊,总爱陷入幻想。   注意力回到做早餐这里,她看到平底锅里有两片煎蛋在滋滋地动。   诶。   怎么会又砸了两个蛋下去呢。   从哪一天开始,好像就一直有这个习惯。每次随手就是两颗蛋砸下去。有时还会在心里莫名其妙的说「今天是周四,煮麦片粥给他换口味」随后打开柜子发现根本没有麦片。   记得以前,她的早餐只需要一颗鸡蛋就够了的,很多时候则是咬着一块土司就飞奔着去上班。连会仔细做早餐的这一习惯,都不清楚是怎么养成的。   对了,记忆啊,她没了一块记忆。谁知道这些习惯是不是在那些记忆中养成了的。   可爱的多肉植物进行了一早上的光合作用。   卡卡西会再出现在这里,已经不让栀子意外。可,还是能让栀子内心慌张无措。纵然表面上很冷静,也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脸红,和拿着早餐发抖的手。   所以栀子目前的情况是这样的:站得很正,表情很冷静,脸上有二分之一的红,拿着早餐的手抖动明显。   卡卡西问:“你在干什么?”   这个样子很容易让卡卡西联想到帕金森综合症患者。在正常患者身上出现这种模样,他会表以同情和担忧,在栀子身上出现,他表示,颇蠢。   栀子机械地张了张口:“吃早餐。”   “吃早餐?”他的眼神盯在她的手上。栀子读懂了那个眼神的意思:那你抖毛?   栀子机械地张了张口:“早餐前的热身运动不行吗。”   不对。栀子眼睛斜向他:“我干嘛跟你解释?这里是我家,你来干什么?”她看见卡卡西手上捧着一盆花,花瓣是白色的,绽放出极其简雅的漂亮。栀子本想:这也有可能是要送我的。   然而从小便听父亲教诲:凡事不要想太多,你以为一个男生喜欢你,他却有可能只是喜欢你的闺密,哪怕你的闺密也是个男的。你以为一个女生喜欢你,她却可能只是想像你借块姨妈巾。   因此,栀子转念一想,兴许是她家阳光充足,他在被默许的情况下将这里当作私人花园了吧。   正当栀子期待得到正确答案的时候,卡卡西却一言不发,只是抬了抬手,将那盆花递到她眼前。   栀子的小心脏霍地一跳,睁着眼睛问:“这花是要送……”   卡卡西:“把它拿到阳台。”   栀子:“……”表情僵硬中。   父亲说过:凡事不要想太多,不、要、想、太、多。   那花却是真的好看,香气醉人的好闻,仿佛回到了不知道哪一年的夏天,切好的西瓜在茶几上放着,蝉在闹,风铃在唱歌。   场景中有两个人,一个躺在沙发上午睡,一个坐在风扇边看书。   栀子长长的叹了口气,她最近的脑内戏码真是越来越多,连闻闻花香都能想出这么一大串来。   很听话的将花搬到了阳台,就放在那盆多肉植物旁边,随后她问:“这是什么花?挺好看的。也挺好闻的。”   他平淡的叙述起:“以前有个人,为了送我这样的一盆花,做任务的时候不专心,摘花的过程中还受了伤。”   栀子道:“那人挺傻。”说完感到不对劲,似乎是无意中骂了谁。   卡卡西坐在了椅子上,翘起一条腿:“是挺傻的,而且还蠢,后来被我骂了一顿。”   听到这话,栀子莫名的就感到不爽了,瞟了他一眼:“那个人好心送你花,你干嘛骂她?”   卡卡西看着她脸上那副不悦的表情,不禁浮出了笑意:“因为喜欢,却不敢表达,只好用那种方式来掩盖心里的想法。”   他的语气很淡,却很真。那年的他,初见那盆花,以及她脸上的笑容,感动和喜欢交加一起,衍生出来的竟是冷漠和责怪。   可她永远不懂,那是真正的喜欢,沉入心底的,抹不去的感情。若非如此,谁又管她是否受伤和失常,大可以没心没肺的无视掉其他东西,只笑着说声“谢谢”。   「因为喜欢,却不敢表达。」   他不敢,他这一生,恐怕不敢的事情,还未超过一只手的手指数量。其中却有着不敢喜欢。   吹来的花香从栀子的耳后根拂过,发丝遮住了耳根的绯红。她一动不动的看着卡卡西,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已经看了他这么久。   卡卡西说:“这种花,三年只开一次,一次只开一天。它鲜少出现在北方地区,生长于南方,人们称它为南边的栀子花。因此它的花名是,南栀子。”   ——在那一年,你就已经将「南栀子」送给我了。   〖小剧辰   栀子:呐呐呐,中秋要到了,卡卡西老师,有什么想说的吗?   卡卡西:有。   栀子:请说~   卡卡西:请不要连续三天将月饼作为早饭、午饭、和晚饭。   栀子:……可是朋友送了很多,吃不完会坏掉的。   卡卡西:我记得其中有一半以上都是南小姐你自己买的。   栀子:…………因为巧克力味的月饼没吃过,草莓味的没吃过,奶油味的没吃过……   卡卡西:#那买来了你自己吃啊。   栀子:我没想到都这么难吃嘛!!!   栀子:(?ò ? ó?)啊,对了,博饼吧,以博饼一决胜负,谁赢了听谁的。   卡卡西:那得设置奖品才有意思呢。   栀子:奖品就是!奶油味的月饼巧克力味的月……唔唔!!(脸已经被某人扯坏了。)   受创后的栀子,捂脸ing:不然你的想法是?   卡卡西,一脸淡定地说道:一个晚上可以,两个晚上可以,和三个……唔!   栀子:看来这次那些月饼的用处是用来砸卡卡西老师!   ☆、>>>.36   锋利的刀子在这具已经腐烂得不成样子的尸体上刮过,尸体的恶臭味呛人得可以,几名医忍几乎将防毒口罩拉过眼睛了,手头上仍是对尸体开膛破肚,操作得十分流利。   他们额头上冒着微微细汗,脑子里都有着同一个想法——才死了一天就腐烂成这个样子,真是太可怕了。   “到底是什么死因会让他死成这个样子……”说话的是个女医忍,每每出现这种解不开的疑问,他们都会下意识看向医疗部的部长静音。   可让他们诧异的是,这次在静音脸上出现的是从未见过的表情。不是疑惑,也不是吃惊,而是惊恐。   众人开始有些心惊了,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能够让一向在医学方面沉着冷静的部长出现这样的表情?   他们的目光下移,落在了静音那只带着医用白色手套的手上。   静音的手僵在空中,她手上的钳子夹着一个细小的东西,在众人惊讶无比的目光下,那个小东西动了起来,扭动的似乎正是它的脑袋。   “这……这是……”   众人哑然,静音一声不吭,呼吸声愈发沉重,从她眼里看到的就只有恐慌。   她不需要疑惑。这是什么东西,她比谁都清楚。她这些日子来,每天研究的就是这个东西。   “这个是……”她冷颤着开了口,虽然很不想承认,也不敢承认,但这就是北山上出现的蛊虫。   静音自然会惊恐。原本以为出事的只有栀子一个,她可以瞒着火影大人将栀子治好。这件事情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过去。   但现在不同了,有人因为蛊虫死了。很快,医疗部的人就会研究出他们的死因,他们死于蛊虫病毒。这是北山的蛊虫,这是十几年前的,那个“眼镜”的蛊。   然后这些人就会知道,想要治好蛊虫的病毒是多么的难如登天。可这不是她现在关心的问题,她关心的事,栀子还能够藏多久?   静音起身,眼睛直直盯着这具加速腐烂的尸体。她实在想不到这条虫子会这么可怕,更加无法想象,万一死的人是栀子……   就在这个时候,门突然被打开,进来的年轻男子慌张的说道,“前辈,又有一具腐尸,死状和这个一样!”   听到这个话,静音突然觉得像是被锤子砸中了脑袋,整个人险些没站稳。又有一个……已经又来了一个……   如果一个是巧合,那么两个就表示,这很有可能是……传染。   “前辈,怎么了?”   “我没事……”   之后的几天,她不断听到有人被感染的话,有多少人又死掉。   她面色苍白的面对一具又一具死因死状相同的尸体,同时,还不得不面对面色同样苍白的卡卡西。   下午三点整,卡卡西出现在静音办公室的门口。   他来找她,却一句话都没说。与其说是不说话,倒不如说,不知道该从何说,该怎么说。   如此一来,静音也说不出话,只是嘴唇紧抿成一条线,翻查手中的资料。   时间有没有在流动,都成了察觉不到的事情。压抑的气氛可以击垮任何人。   “快快,送去隔离区!”   “天啊,事情怎么会变得这么可怕!今天的人数比昨天还多了!”   门外不同于办公室内的死寂,而是处于高度紧张状态,医忍们忙乱的脚步声,病毒突发的病人惨痛的□□声。   静音抓着资料的手一直在颤抖,资料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她一个字也没看进去,“要爆发了……”   前天火影大人就已经下令划分隔离区,现在却已有许多隔离所几乎是尸体的堆积地。将死的人在那里看着自己身上的皮肤一点一点腐烂,大脑也会出现意识混乱,最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这所医院是目前最像一个人能住的隔离所,只收容那些病情较为可观的病人进行研究治疗。但其实,至今没有一个病人被治好,也没有从他们身上研究出什么。他们的病情日益严重,出现皮肤大面积腐烂现象的时候,就得立马背送去其它隔离所。   办公室压抑的气氛被打破,“前辈!又有一名被感染了!”   静音深吸了口气,尽量使自己的声音正常,“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约摸两分钟过去了,卡卡西终于说了第一句话,“其实你不必那么为难。”   她不必为难……好,不必为难,那该怎么做?把栀子交出来,去跟火影大人说,她就是第一个被蛊虫咬了的,并且现在还好好的?   她可以这么跟火影大人说,但她要怎么跟栀子说这些?她做不到。   静音目光沉沉地落在满桌子文件上,片刻后道,“她还不知道。”   卡卡西慢慢的走出办公室,不知花了多大的力气才将那句话说出来,“那就让她知道吧。”空洞的步伐在空中响起,像一块大岩石压得静音喘不过气。   “……你知道,如果藏不住栀子了,她将要面临什么吗?”   “我不知道。”他并没有停下步伐,走到门口的时候,他侧了半边脸,“但我知道……我们不该再犯第二个错误了。”   以为出事的只有栀子,以为栀子的问题很小,痊愈了就没事了。这是他们犯的第一个错误,他们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天真。   南栀子——   南栀子——   她这几日也不知道是闲着还是什么,时常对着那盆已凋谢了的花发呆,发呆的同时还念着自己的名字。   栀子觉得这实在是不行,在这么下去,不憋出宅病也憋出自恋的病。   她走到窗边,阴沉沉的天气顿时让她失去了想出去散步的心情。两天前天气还是好的,两天前的中午,他站在这里,和她现在相同的姿势,看着窗外。   「这几天,不要出去了。」   「不要出去了?为什么?」   「最近外面乱,劫匪多。」   「哈,我会怕劫匪吗!」   「怕你打死了几个劫匪,也会不利于经济生态发展。乖乖听话,我先走了。」   那个人那天说完这些话,就直接从窗户跃下去。回想起来对话也就那么简单,却隐隐让她感到不安。   那天以后,在楼下总能听到有人议论,城中突发了什么瘟疫,什么很可怕的病。   栀子两天前见过卡卡西,知道他还好,所以即使知道了这样的事情,目前也觉得没有很大关系。她想,瘟疫在蔓延到这边之前,医疗部一定能想到办法解决。她想,他能够保护自己,一定没事。   但是眼皮在跳,心脏也失去的原先的节奏。楼下那些议论声越来越多。这一切,偏偏都是不好的征兆。   「听说越来越严重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病?医疗部的也没办法吗?」   「没人知道是什么样的病。」   「好可怕,要不要搬家?」   也没再出现晴天。后来她不爱再去楼下闲逛,她待在自己的屋子里,没有再听到那些流言。眼皮却仍旧在跳。   在家里无事可做,没有再看见卡卡西来找她。她打扫卫生,整理房间,然后看着那盆「南栀子」发呆。   第四天,天气终于不再阴沉,下雨了。医疗部的医忍找上门来。   开门的那一刻,她的眼皮突然不再跳,心脏也渐渐回归了原来的节奏。   栀子跟着医疗部的人去城中,一直到今天,也没再见到卡卡西。   到了医院时,带路的那个医忍忍不住动了动自己面瘫的脸,沉哑的声音问她,“你干嘛带着一盆树杈?”   栀子抱紧了怀里那盆花,不得不作出解释:“这不是树杈,这是花。”   带路的医忍无话可说,半晌勉强挤出一句,“挺新颖的种类。”   很快,她被带到了办公室,见到了静音。对话也就几句,却是静音对她很有必要的解释。   静音跟她说,“栀子,是我错了。我之前的理论都被推翻了。蛊虫的问题很大,只是在你身上出现的问题比较小。”   “但这个小问题却成了我现在最大的问题。”她很快就明白,这意味着她将要面临着一些什么她所不知道的事情。   “是……”静音说,“你能没事,对于现在的情况来说,你知道有多让人意外吗……”   “最意外的人,就是我自己了。”栀子很轻声的对自己说。   她被安排到最好的单人隔离室,是最好的,最重要的,也是最封闭的。路上,她怀里的东西依旧不离手。她甚至在想,她要去的不是一个病房,不是一个隔离室,而是一个容器,一个困住某个危险怪物的容器。   她想起以前的医院,那些送去隔离的病人逐渐的被遗忘。他们渴望着出去,但无法出去,在一日又一日的渴望中消耗生命,在被人们遗忘中死亡。   她在死亡之前,还能见到谁,还能记得谁。   说起来,才记起,她还没见到那个人。   沿路的工作人员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医院素来安静,有谁说话了,很容易听得清楚。   “喂听说了吗,那个女孩能够没事。”   “那才更惨吧,从今以后都得让人当研究品取材了啊。”   “她还带着一盆树杈……”   “太可怜了,虽然身体没事,脑袋,却不大正常!”   栀子郁闷。要她说多少次,这不是树杈,是花杈!   隔离室里的隔离间被一扇门和一大面玻璃隔开。她说什么来着,容器,她就像进了一个容器。但她现在不是什么危险的怪物,听工作人员说了,她是小白鼠,等着被人研究的小白鼠。研究人员可以站在玻璃外研究她的一切日常行为。   不过仔细想想,这里的医忍应该不会那么变态。   可惜了这盆花杈不能带进隔离间,她给那个带路的大姐求了好久,才勉强同意让花杈放在玻璃外的桌子上。   让她换上了病服,进玻璃房,锁门。这些完成之后,带路的大姐就离开了隔离室,将门关上。   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不止是整个房间,是整个世界。她穿着宽松的病服,盯着玻璃外的那盆「南栀子」看着。好似现在不是在隔离室,是在她的家。她看着他送的花,似乎这么看着,下一秒他的声音就会出现。   但是没有,世界很安静。花在睡觉。   也许到现在,栀子还无法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事情很大,大到危及整个国家。可对她来说,现在只不过是,她被封闭处理了,卡卡西没来看她。   究竟是有着什么样的期待,一句自我介绍罢了,一个可丽饼罢了,一个吻、一句承诺、一盆花罢了。   但时间真的太安静,安静得她不得不把回忆翻出来汹涌。从他的那句「我叫卡卡西,旗木卡卡西」一直到「我会让你想起来」和那声「南栀子」。   他的声音一直在耳旁响起,过往的话语交错叠加。   栀子终于垮下来了,额头重重的靠在玻璃上,泪水掉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这么久这么久这么久了才更我有罪,接下来会尽快完结滴……   ☆、>>>.37   “她这几天情况怎么样了?”问的人是静音。   A说:“不知道是不是傻了整天对着那盆树杈发傻。”   B说:“你别这么过分。”俩人本以为B会说,「别这么过分说人家傻了」结果B说的却是,“别这么过分一直树杈树杈,都说那是花杈了。她那也是对着花杈发傻。”   静音在发呆。自从栀子来了以后,这是她不知道第几次的发呆。但其实,这已经不能称之为发呆。她经常眼神空洞的望着窗外的天,云絮在她眸中飘荡,像在思考,又似乎不是,是超出了思考以外的劳累。晚辈们会不解,会问:前辈,你在想什么?   她会隔很久才回应:今天,第几天了?   晚辈会说:第二期的第三天了,前辈。   每期的那个三天,都会让静音的心抽一下。这表明,他们又该检查一下栀子的分泌液,检查体内的杂质被清理干净了没有。   每三天,她体内的杂质都会减少,每一次,静音看到数据都会像离地狱又近了一步。她开始害怕,害怕那张数据表程平线趋势。明知道有那么一天,却害怕那一天。因为到了那一天之后,南栀子,就不再会是那个南栀子了。   在这个容器生活的第七天,一切还算正常,日子暂时平静。每天做的事情就是伸伸懒腰、热热身、做俯卧撑,闲来无事再打个太极什么。有几次打太极都碰上了来送饭的大姐姐。好几次,大姐姐都差点把饭掉到地上。   明明无语至此,送饭姐还是要强行摆出一张面瘫脸,以防栀子跟她搭话激发出她的话唠属性。但表情防御无效,栀子碰到小猫小狗都能搭话,更别说这一大只的活人。   “你知道这床睡得有多难受吗,软塌塌的脊椎病都睡出来了。”   “今天怎么又是粥?姐姐,我是肉做的,你看,再不吃肉我连胸都要瘦了!”   “哎你看我那盆花的叶子开得怎么样?很好看吧?我跟你说,它开花的样子更好看,你有空给它多浇浇水呗……”   面瘫的送饭姐在面部无数次抽搐下终于忍不住,“大姐,你饶了我吧。我就一个送饭的你何苦天天为难我?”   栀子把手贴玻璃上,“那你告诉我一件事!”   送饭姐被她突然正经的表情吓得颤了两颤,退后一步道:“我是不会把解结界的方法告诉你的,你想都别想!”   栀子说:“我要知道的不是这个。”   送饭姐再退后两步:“我……我也不会把部长大人的生辰八字告诉你的,你想都别想!”   栀子说:“鬼才要知道生辰八字。”在送饭姐下一个脑洞开启之前,栀子立马就问道:“我就只想知道,这几天……有没有人来看我?是不是有人要来看我,你们拦着,不让他来?或者……你们瞒着他,没让他知道我在这里?”   栀子尽量把一切说得很含蓄了。送饭姐一愣,直起了身板,“你是想说六代目卡卡西前辈么?”   “……”栀子无力的看着眼前这人。眼前这人是不知道女人是羞涩兼傲娇的动物吗?何必一切那么直白?   送饭姐拉了拉口罩,一直隔着这个口罩说话,口水喷到上面又贴着自己的嘴唇,着实恶心又不卫生得很,她哪能婉转得了。   再说了,她也算够婉转的了。她都没直接告诉她:人家六代目他老人家知道她被困这儿,不仅知道,还是他同意给送进来的呢。   又担心着栀子万一承受不了这个实事,来了个撞玻璃自杀怎么办?这不仅会破坏医院的公物,而且清理和重建都需要一定费用。想了想,送饭姐决定不把真相讲出来。   “来了也听不见你讲什么。你没发现我每次进来都要解个什么东西吗?”   “解什么东西?”栀子又立马想起了她每次来送饭时的场景,“我每次看你那手停半空虚晃,以为你中二病犯了在那发作。”   送饭姐白了她一眼,“你丫才中二病,是结界啊!结界!”她强调道,“这玻璃板下结界了的。结界一封,不管是有形还是无形的东西都进不来,你别说听不见外面人的声音了,连灰尘你都看不见一颗。还有啊,”她讲得兴起,“你不觉得你呼吸的空气很特殊吗?这氧气都是人工养殖提供给你的呢!”   栀子傻了,花了一会儿的时间来处理这些信息,数秒后,颤抖着手指指着她:“你丫变态,玻璃板还下结界!”   “这叫真空处理。”   “你丫变态,对我一个大活人还真空处理!”   “no?no”她摇摇手指头,“别忘了哟,你现在是小白鼠。”   “……难道小白鼠就没有人权了吗!”   “是的,连鼠权都没有。”   栀子顿觉生无可恋。   接下来的两天,别说什么做运动做俯卧撑打太极什么的,她连去思考这床是否带来脊椎病的心思都没了。睡觉,吃饭,睡觉,开始决定做一只称职的小白鼠。   后来她想,难道医疗部的就只是想做一个研究报告——蛊毒幸存鼠的日常?   如果真只是这样也就好了。   第三天,一觉睡到大中午。还赖在床上不起,躲被窝里扭着身子。   “喂——”   隔着被子以外以及玻璃以外传来的声音。   这个声音是他的声音,卡卡西的声音。但她清楚的知道,这是梦里的声音。已经是第几次了,一次比一次清晰,一次比一次像是隔在耳畔的轻言。以前她都有好几次以为是真的,结果惊醒之后,面对的仍然是空荡荡的病房。有时运气好,面对的是要来送饭的大姐。但不管面对的是什么,心突然沉下去的那种感觉,很不好受。因此已经积累出经验,决不能再让这个梦里的声音打扰到她补眠。   “栀子,醒醒。”   “我不,我困!”她在被子里发出抗议。   “……”   抗议过后,沉静。她陡地睁开双眼。   这,不是梦。她突然有这样的感觉。   猛地掀开被子坐起来,那张被誉为全木叶最帅的脸除去了一切遮挡物出现在她眼前。   无论是有记忆还是无记忆的栀子都见过他的真容,她记得她对这张脸的形容是,做什么事都性感得无话可说。   现在,出现了,在那么一瞬间,她的心脏突然像跳出来了一样,又收回去,却在超高温中加速。   但她又想起了那个送饭姐说的什么下了结界的话,疑惑地自言自语起来:“奇怪,明明说这个玻璃隔着会听不到声音……”这么说起来,却又像是在梦里了。也许只是最近做了一个更新鲜的,更贴近真实的梦?   可没想到,眼前的卡卡西来了口:“静音解开了结界。”   所以说,这的确不是梦,这不是梦境。这是真得不能再真的现实,他,旗木卡卡西本人,就在眼前。   连日来,她梦见过多少次和她相见?他站在眼前的,他蹲在旁边的,她醒来看见他在撩她的头发。有无数次,有无数次的出现。   梦里是模糊的,她甚至看不清他的眼睛。这是一种等待,她却不知道以前自己等待过他多长时间。   栀子一怔,呼吸停滞中。   抓住被子,盖过头顶,倒床。栀子又迅速的将自己整个人裹紧被子里。   看着眼前的人这些举动,卡卡西整个人无语了,“你打算这么对我吗?”他怨道,“我们好不容易才能见面的。”   ……   他唤道:“栀子。”   ……   被子里的那团东西不发出任何声音。   他道:“我走了。”   再度从被子里挣起来。栀子一脸的心不甘情不愿——因为脸颊上的红还没褪色。而看着某人的表情,虽然变化微妙,却甚是得意。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把依旧微红的脸转过去,很不想跟这个人四目相对。   “很意外?”   “是啊!”   “我听说,之前有人天天问我为什么不来……”   栀子立马辩解,“听她瞎说,我可没这么问过。”   他轻笑,“我也没说是你问的。”   栀子一口老血要喷出去。她忘记了,她向来不是卡卡西的对手。无论是言语上,还是感情上。   “你不打算看着我说话吗。”他的视线一直锁在那张别扭的侧脸上,那张侧面的脸蛋上别扭的小表情让他觉得可爱,只是距离有点远,“我还以为,你会很想我。”   栀子还想开口继续维持自己的傲娇。但,何必呢,她就是想他啊。   不知不觉还是笑了出来。目光转向卡卡西的时候,她觉得身子很暖,心很暖,笑容也很暖。   这是她等的那个人,每日每夜,梦里梦外等的那个人。   现在不必睡觉,不必再沉浸梦中。因为,你终于来看我了。   ☆、>>>.38   栀子不会知道,他们的一次见面会有多困难。从第一天的早上,雨开始下。   医院的药水味和雨天的湿味混一起简直是恶心的化学产品,包括这种气味在内,整个医院冷冰冰的气氛已经将人的情绪压到极点。   卡卡西来这里的第一天,在走道的角落看着她上楼,那天她穿着家居粉色衫,从楼下那个角度看她的侧面显得很好看。他静静地看着她,被医忍带去二楼的地方。他就在一楼走道的角落那里,就像一个没有精神的病人,没太多的表情,安静的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他知道,她要进那个隔离室了,和他隔离。   可他只能这样远远的望着,不能上前跟她见面,不能上前问候一句“你还好吗”,不能伸手抱住她。什么都不能。   第二天。他来到这里,听静音讲着她的情况。静音说栀子的情绪很不稳定,虽然没有什么过激的表现,可大脑的检测显示,她一直处于骚动不安的状态。那个隔离室不是普通的隔离室,隔离室的结界可以感应到她身上的大概情况,将数据送进静音的电脑。结果表明,栀子目前还是适合习惯一个人封闭式的生活才行。听到了后面,卡卡西压根没用再注意听了。他想象栀子一个人的生活。她在怎么撑,怎么熬?她会过得多难过……   讲完之后,静音问卡卡西,对了,你有吃饭吗?   于是那天中午,他提醒自己,好歹该吃个面包。   第三天,第四天……一直做着同样的事情,去医院,听静音讲她的情况,照常在隔离室门口停留,在工作人员来之前离去。   直到今天,静音支开了许多人,利用私权让他进隔离室。带他进去之后,静音偷偷解开了玻璃的结界。原本听不见的,栀子的呼吸声,转瞬隐隐徘徊在他的耳边。   他等待了好久好久,终于迎来了跟她的第一场见面。   那个时候是早上九点,隔离间里的那个家伙还在呼呼大睡。   他多日以来,持续紧绷着的脸在这一刻总算是松了下来,浮出了浅浅的一个笑。   他还是不能碰到她。但他们最起码能够见面了。有几天没见过眼前的人了?那已经不能用天来算,起码对他来说,已经是不能用“天”来算的漫长。   卡卡西看着她的睡颜,像在看一个睡觉的孩子。他看得出神,这像回到了以前,那些平淡得跟白开水一样的日子。他醒来能够看见她就躺在身边,他能够看着她睡觉的样子看很久,偶尔会想用她的头发挠她的脸。   过了许久,他突然惊醒。这不是在以前。眼前的人要是再睡下去,就会错过他们这次“见面”了。   被叫醒后的栀子闹了一会儿小别扭,马上又兴奋得没边儿的从床上跳下来,赤着脚跑到玻璃前和卡卡西说话。   他盯着她赤果着的脚,立刻沉着声音说:“去把鞋穿上。”   她又急急跑回去,把拖鞋穿上了,又跑过来。   卡卡西这才满意了,问道:“在这里过得还好吗?”   “不好!”栀子果断抱怨,“没有肉吃没有人聊天什么都没有,”她拍打着横在她和卡卡西中间的玻璃,“还有啊,这个什么结界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他回答,“结界隔离。”   “这不是有面隔离板了么。”她戳着玻璃,明显是很不满那些人的多此一举。   他淡淡地解释,“有形的隔离后再加一层无形的。”   栀子万分纳闷,“都隔了一大面玻璃了还这么讲究。”   卡卡西笑着说,“你现在是危险物品,就算隔三道门都要这么讲究。”   栀子欲再开口,却无话。仔细一想其实挺有道理的,这些多此n举不正彰显了医学界的科学严谨?就算这些举动没用,形式上也是好看很多。如此一想,也就没那么多牢骚了。   但是有一点她不得不抱怨了,那就是伙食啊!她强烈的控诉:“这个地方完全没有肉吃!”   某人却毫无怜爱的表现,直言道:“这不正好让你减肥了?”   “才没有!”她把两个手掌贴玻璃上,“我会吃不饱饭,那个大姐姐得给我续很多次粥。淀粉吃多了,会胖得更快吧!”   还记得那个大姐无数次差点跪了下来,不断的强调着「我真的就只是个送饭的啊,放过我!」   “……这么说起来,我更心疼那个给你送饭的大姐呢。”他摇摇头,叹了口气。光续个饭,那个大姐就得跑多少趟。   听到这个话,栀子有小情绪了,“你关心她干嘛,她多跑两步还能减一下肥,多做一些运动锻炼锻炼她的小腿肌肉。指不定赶明年还能参加医院举办的跑步比赛。”她不满地拍打着玻璃表示不满,“所以你完全不用担心她,只有我最让人担心了,好歹也关心关心我啊!”   卡卡西很想“噗嗤”一声笑出来,但怕这个“笑”会被她认为是嘲笑和讥笑,太伤害她的自尊,万一一个想不开……他和送饭大姐先前的想法想一处去了。   “好。”他露出了微笑,手指朝她勾了两下,“把脸贴上来,看看你胖了没有。”   栀子很听话的把脸贴了上去,冰冷冷的玻璃让她的脸蛋一下子冻了起来。她闭着一只眼睛睁着一只眼睛,斜目悄悄看卡卡西的举动。   卡卡西安静地停了片刻,伸出一只手,轻放在她的脸上。可碰不到。随即,他隔着玻璃板浅浅吻了下去,嘴唇触碰到的是如同他的心一般的冰凉。   这个“吻”让栀子心突地一触,同时,一股不可名状的酸痛便积在了心头。   这是一个触不到的吻。回想起两个礼拜以前,他们离得是那么近。   他去她家找她。他却只是站在窗口边,而她却只是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口边上的他。   是谁说时间还长,是谁说时间能让一切平淡。   现在看时间做了什么?时间给了他跟她,一扇玻璃。   她有多希望,这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吻,贴着她的脸颊的,轻轻的吻。这个感觉,突然来得这样的浓烈,堆积在酸痛的心头变得肿胀。   待卡卡西的嘴唇离开了之后,她也渐渐回了神。忍着的眼泪没有流出来,倒了回去。   她立刻往后一跳,捂着冻得跟果冻似的脸蛋,羞愤地指着他说,“我就算是小白鼠了你也爱调.戏我!”   说得很对,“调.戏”这个词,很适用于他对她。   笑容仍旧那样不增不减,他的手指在玻璃板上他吻过的地方轻刮,“你要不要吱一声?”   “……吱你妹……”   卡卡西注意到了桌子上那盆「南栀子」。他有一盆这样的、已经凋谢的花,是很久以前她送的。她也有着这样一盆凋谢了的「南栀子」,是不久以前他送的。   他目光停留在那几片来得正好的绿叶上,开口道的却是,“它谢了。”   “嗯……”栀子轻声说,“只开了一天就谢了。”它的生命只有一天,短暂的美好。   “你要是喜欢,我可以再去给你找一株。”甚至是南方所有的「南栀子」,何必守着一株已凋谢的花。   她说:“可我就喜欢这一株。”就像他也只喜欢他家里的那盆一样,即使枯萎也绝不替换。这是他们对彼此的守候。   时间不知不觉中流逝得飞快,俩人都没有察觉到它流动的速度。   敲门声和静音的出现,都让两个人为之一怔。   “时间到了。”静音如是说道。   俩人的目光都还僵在静音身上。她的出现,就像是玉帝跟牛郎织女说,七夕已经过了。   时间已经过了。   卡卡西深吸了口气,转身朝门那边迈出步伐“我得走了。”   离别总是来得那么突然,又让人那么不知所措。   不知所措的栀子心脏像是突然遭受了一个重击,被打得闷疼。他得走了。   栀子缓缓转过身去,费劲地说出,“……你,走吧。”她慢慢的走向床边,坐在床沿,手上摆弄着被子。她也不知自己在摆弄什么。也许叠个被子也好?她一直背对着他。   没有人说话的安静空气,彼此都没有在发出声音,连呼一口气都觉得沉重无比。她知道他还站在后面,她想看他的表情,却始终不回头。   片刻后,他的声音打破安静的尘埃,仅说了两个字,“走了。”   她听到隔离室的门被打开的声音,两秒后,关上。   停止了对被子全无目的的摆弄,手上抓着的被子突然湿了一小块。栀子才发现,自己有在流泪。   卡卡西将门光上的那一刻,身体仿佛失去重心一样,重重的靠在了墙上。那是一身他快扛不住就的疲惫和沉重。   没人知道,他是花了多大的力气克制住自己,没让自己直接打破那道玻璃,抓起她的手远走高飞。   可责任告诉他,他不能那么做。他不是普通人,她也不是。他们注定要承受命运给他们带来的疼痛和折磨。      ☆、>>>.39      第二次见到卡卡西,是又过了两个礼拜后。一个阳光和煦的晴朗天气。啊不,她并不知道外面是什么天气,只是直觉告诉她,今天天气很好,外面阳光照耀着街道。   她照样靠在玻璃上,问他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之前她一直不知道外面是有多严重的情况。只是前天做手术的时候,听到他们在讲,病毒的传染是因为水,现在村子里的水都不能喝,要从其它村子运水过来。   “外面?”卡卡西说,“秋天到了,有很多落叶。”他的语气还是那么平淡。总是让栀子听不出他是喜是悲,还是生气。   其实她以前开玩笑说过他「是上了年纪了觉得什么都不必在意了么」但这也一度让她很烦恼,总是摸不透老师的心情。   现在虽然不记得那些事了,可是感觉还在,还隐隐的不爽着。   她今天状态不好,一直侧着靠在这块玻璃板上,脸藏在头发下。这种状态,就像是「我今天不想见人」那样的闹着情绪。但实际上,只是她今天不想让他看见。卡卡西看不见她的脸,却能看到她发白的嘴唇。   他轻轻皱起了眉:“你脸色不好。”   栀子下意识捂了一下肚子,最后紧紧的将病服抓住:“没什么,熬夜了,昨晚睡不着。”   这个举动又一下子引起他的注意:“你……你肚子怎么了?”   她把头低得更下去,“没事……吃坏了吧……”   卡卡西疑惑不解,“天天吃这里的粥能吃坏什么?”这种疑惑同时还带着不安。   “我说我没事……”好像蓄好的力气已经快用光了一样,声音不及刚才有力。   这更让他强烈的害怕,因为她这样说,分明就是在掩饰着什么,“栀子……”   “抱歉,”她背对着他转过身去,朝着床的方向走去。步伐带着点着急,仔细看还能看出她走得有些吃力,“今天太困了,想睡觉。”   她爬到床上,拉过被子盖过自己的头顶。   栀子听到卡卡西又叫了她的名字,但她没有应声。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她听到了卡卡西开门的声音,她能感觉得到,门是打开着的,但是他没走出去,他的视线还落在她身上。   后来的关门声,是一种沉重的无力。   静音来封上结界时,栀子在被子里觉得脑子一片晕眩。腹部的疼痛又阵阵袭来,她一直没闭上眼睛,视线恰好能看到地面,她所看到的世界是模糊的,又好像“困”并不是她的借口,她是真的很困。   等着静音出来,卡卡西就立即问道:“她怎么了?”   这个月来,静音承受着很大的精神压力,所以脸色也不见得好看到哪里去,她已经没有心力再隐瞒或者解释什么,很直接的说:“栀子做了手术。”   手术。听到这两个字,卡卡西的眼睛陡地睁大,心脏像被什么绞了一下的紧缩,苍白的手指轻颤、一紧,怔愣后,仿佛什么事情都明白了,继而便是胸口的震痛。   房里的栀子没有睡着,虽然困,但是短时间内无法完全痊愈的伤口给她带来的疼痛,让她很难闭上眼睛。   在这一天来临之前,她一直不知道等待着自己的是什么,那么现在她该明白了,自己面临着的,是命运带给她的劫。   脑袋沉得厉害,今早的对话沉入她的梦里。   「带我去哪里?」   「做手术。」   她念了,「手术。」不是疑问,也没不解。也不会很傻地说着“我没事啊,做什么手术?”这样的话语。因为她知道,让她做手术根本不是为了她的身体。   她只是原先没想到降临在自己身上的会是这样的事情,而真正降临下来了又觉得理所当然,没什么不对。   场景天旋地转的变,她赤果的躺在手术台上,眼前是一个个不认识的带着口罩的人。他们的眼里没有感情,他们的眼神是冰冷的。刀子从她的肚子上刮过,抽出之际染了血,她疼得咬牙,忍着叫出声,那几个人像机器一样的在她身上开刀,面对过无数相同场面的他们,心理素质不是一般的强大。   没有任何麻醉药的手术,栀子忍了五分钟后便开始哼哼,最终忍不住放声的尖叫。医忍们仍旧不受任何影响,在她肚子里的各个器官例行检查,取走一切有用物质。   额头上冷汗连连,栀子蓦然睁开双眼。天花板、病房、疼痛。玻璃外的桌子上,那盆南栀子掉下了一片枯叶。   噩梦散了,清醒过来,手还放在腹部的伤口旁边,腹部缠着的绷带勒得有点紧,身子还在冒着汗。   她想起,今早卡卡西来找过她。今天天气很好。面对着卡卡西,她倔强地说自己没事,然后倒在床上不去理他。   这一刻栀子自己在病房里,空荡与安静使她恐惧和心痛。这种恐惧是孤独的恐惧,没人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没人知道他下次还会不会来看她。她很想念那个人。她竟然忘记了,他们见一面是有多么的不容易。但她今天一天都不让他看见自己的脸,也没去看他的脸。甚至到最后,冷漠的躲开了他。   她痛着,也哭着,流着冷汗和泪。后半夜里,是梦是醒自己也分不清,眼前时而黑暗时而光亮。那个人的身影在眼前,伸手想抓住却又消失。再次出现,已是离自己距离很远的前方。她开始追逐,拼了命的追逐,她捂着自己的肚子,腹部还是疼痛的。   她记起了,她曾很费劲的追逐一个人,为的是他给她的一句承诺,那句「这辈子都照顾你」的承诺。   卡卡西从栀子离开他的那一天开始,噩梦便开始围绕在他身边。无论是身边的事情,还是晚上睡觉,噩梦总是源源不断的来。而实事上他已经很少再睡的着,过的每一天都是煎熬。   他做过很多个梦,有好的,有坏的。不幸的是,坏的梦比好的多。可比起来,他更宁愿做坏的梦,因为被惊醒之后,你可以松一口气安慰自己说“这只是梦”,而做好的梦,睁开双眼迎来的只有失望和窒息的空虚。   栀子就在他眼前,穿着那件大号的病服,站在那里,笑得很甜。那个笑,是只有见到他才会有的笑。卡卡西每次想到这一点心都会很暖,因为这个笑容是属于他的,只有他才拥有。   她伸出手,他想去牵她。在碰到她的手之前,碰到的先是那面令人讨厌的玻璃。他还是碰不到她,即便是在梦里也碰不到她。   “老师,”栀子叫的是「老师」,不在直呼其名,是有记忆的栀子才会叫的称呼。此刻她的脸上不再拥有笑容,而是强行忍耐某种东西的难受,她说:“老师,我疼……”   他的心开始隐隐作痛,他叫着她的名字,可她的身影却开始恍惚。   栀子,栀子……   他不断的喊着,在最后一声失控的呼喊中,她的身影随着玻璃破碎。   醒来的时候,天还没有全亮,阴蓝蓝的天空压住太阳的光线,大风刮着窗外的树叶,从窗户看出去,火红的落叶满天飞舞,呼呼地响。   再次见面,是栀子不知道的情况下。她刚做完第二次手术,回来以后便躺在床上睡起来。不是不疼了,而是实在太累了。   卡卡西在外面看着她。距离上一次短暂不愉快的见面,已经又过了十天,这一次他还是没能跟她好好的说一次话。这次他看见她头上多了绷带,绷带绕了很多层,因此看不到血的痕迹。   栀子躲在被子里,身体呈蜷缩状,像一只没有安全感的猫,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暖和的地方睡觉。看到这个样子的栀子,他的心突然很痛,呼吸开始急促,胸口像被人狠狠打了一拳,不流血,只积了淤青,闷疼得让人想死,拳头捏得紧紧的,却什么都做不了。   静音看到了他的表情变化,怕他会一时激动做出失控的事情,便又封上了结界,说:“该出去了。”   “你们疯了!”出来以后,这是他忍不住说的第一句话。   静音只觉得头疼得厉害,已经有三天没睡的她,黑眼圈很重,眼睛布着血丝。她揉着太阳穴,喃喃道:“是疯了……我们疯了……”可其实,只有她自己这么觉得。由始至终,她未在栀子身上动过一刀,在其他人眼里看来,栀子是有义务牺牲的,值得感激,不必怜惜。   她终究还是躲不了跟卡卡西吵了一架。都是上了年纪的人,都说过不要再天真。可是真正事情发生的时候,又有谁能保证自己能够受得了情绪控制,现实在眼前的时候,谁不是又天真了一回。   也不知争吵到了什么时候,静音的一段话让他彻底沉默。   “所有中蛊毒的人就她没事,你难道不知道她被交出来就要面临着什么?我们得从她身上找到抵抗病毒的抗体!不管我们愿不愿意,我们都得这么做!”   对,当初说要把栀子交出来的是他,说不要天真的人是他,如今再一次天真的人还是他。   医忍们这么做是没错的。他是第六代火影,这些事情他该比谁都清楚。只是发生在不一样的人身上,理智就很难控制。   一口气说出这些的静音喘着气,随后,巨大的沉默在两个人之间散开。   一分钟,两分钟。他们就这样僵着,不愿看彼此。   三分钟后,卡卡西迈出了步伐,从她身边走过去,“对不起……”这三个字,结束了沉默。   他只是无法想象,那些刀子是如何在她身上刮过的,她又是如何忍下来的。   他想起了刚才她睡觉的模样,缺乏安全感,脆弱得不堪一击。而他连抱住她保护她都不行。走到无人的楼梯口,他闭上了双眼。一向对眼泪陌生的他,却不得已的再次尝到流泪的滋味。   她承受着痛苦,他承受着更大的痛苦。这不只是她的劫,也是他的劫。   ☆、>>>.40   手术台,带着口罩的人,手术刀。她开始迎接一次又一次的手术。手术的地方越来越多,从起初的腹部,头部,渐渐的扩展到全身各处。   “栀子,该做手术了。”这句话顶替了以前每天的「该吃饭了」。成为了新一句出现频率最高的日常话语。   找不到抗体,还是找不到抗体。那些抵抗病毒的物质到底是在哪里?是在她的肚子里?脑袋里?手上?还是腿上?还是……   她也很想知道是哪里,这个做手术的方式真疯狂。   她以前是多么强的一个人,暗部精英,战场上能比她厉害的人没有几个,完成S级任务的次数是个令人的数字。她还深刻的记得,十三岁时她的梦想是站在忍界的巅峰。   但现在的她,年纪十九,天天躺在手术台上任人动刀子。别说什么忍界巅峰什么战场杀敌。以她现在的身体素质,一只动物都打不过。   栀子又看了看自己的双腿,复叹一句:也跑不过。   有很多次疼进了骨子里,脑海里就浮现出卡卡西的影子,可能是想着这个人,就会觉得精神有了寄托,注意力能够转移,然后,一些记忆在冲击她的大脑,那段空白若隐若现的闪烁。   刀子又在她的小腿肚上开了一刀,她叫出了声,眼泪积在眼眶中,流泪不是因为疼,她想起了有个人说,可以把她当成一个孩子,等着她长大。   这是那段未知记忆突然觉醒的前兆,这一瞬,栀子想出去,逃出去也好,什么时候能够结束这场磨难。她想出去,这样的渴望在强烈的扩大。她伸手抓住一个医忍的领口,几乎是用尽了全力的将她推开,像是挨宰的动物终于发出微不足道的反抗。   “放开我!”栀子也不管那些刀子会不会误伤到她的动漫,直直的就坐了起来,带着浑身的血,推开身边一个又一个的人。   “病人情绪激动!快拿镇定剂!”   其中一个医忍大喊。最后她眼前一黑,不是镇定剂的作用,而是被打晕的。   静音跟卡卡西说,这次不能够再为他解开结界。不能触碰的同时,连声音也听不到。   卡卡西后来的失控证明了,静音的这个决定是正确的。   是在进门的那瞬间,他如同被重物压垮了最后一道神经,他看见的是什么样的她?很虚弱,无助,身上又多缠了一处绷带。他知道她浑身是伤,都是被动过刀子的痕迹。手臂,手腕,腹部,脊背,腿。有他看得到的,也有他看不到的。   她倒在床上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看着卡卡西的脸,栀子眼眶红了起来。   他听不见她说话的声音,但从栀子的嘴型可以看见她在说:“我很想你……”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受了很大的委屈。受着委屈,心酸着,便会想着最想见到的那个人。   我很想你。   那天第一次见到做手术的栀子,他说,“她一定很疼。”   那天他梦见栀子穿着病服在说,“我很疼……我很想你……”   她在说着疼,在说着想他。   桌子上的那盆植物掉下了最后一片叶子,他的眼中,世界在崩塌,随着外面看不见的秋叶飘落。他好似见到了梦里的栀子,梦里身影随着那扇玻璃碎掉的栀子。   栀子已经快看不清任何事物,疼痛和镇定剂给她带来的是意识的模糊不清。她分不清自己看到的卡卡西是真是假,她也听不见任何声音。她只能隐约的看见,那个熟悉身影有着疯狂的举动,在尝试毁掉这层结界。   一次,两次,用尽了全身力气的在破坏。   栀子低声对自己说:“这该不会是错觉吧……”   天花板仿佛掉了下来,压在了她双眼上,眩晕感和着耳朵嗡嗡的鸣声,黑暗袭上了双眼。   她在没有声息的梦境里浑浑噩噩睡了好几天,再也没有手术和想念。有的是以前最累的时刻最期望的能够好好睡上几天。   几天之后,她睁了睁眼皮,看见了送饭的姐姐刚开了门进来。   “喂,起来了,该吃饭了。”   她愣。片刻后,她发现自己没听错。她听到的是「该吃饭了」,不是「该做手术了」。   栀子动了一下四肢,身体没那么痛了,许多地方的绷带也已经被拆掉。   “这,怎么回事?”她吃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盯着自己看了看自己的双臂,伤口也都愈合了。   那个大姐走了进来,把病床上的桌子放下来。   “什么怎么回事儿啊,就是你丫睡了好几天,浪费了我好几天送饭的精力和好几天的饭菜。”她一边说着,一边把饭菜逐一摆了上来。   栀子眼睛刷地一亮,她看见的不再是粥,而是白米饭、味增汤、青菜还有肉。   “你眼睛都快放出火花了!”   她瞪着大眼睛拿起碗筷,“我居然能吃到肉,简直是受宠若惊……”   送饭姐拍了一下她的手:“姐姐你都几天没刷牙了,赶紧先洗漱一下去啊!”   经她这么一提醒,栀子方不舍的放下碗筷,“抱歉抱歉,这就去这就去!”   洗漱完之后,她迫不及待的又爬到了床上,捧起饭碗夹了一口肉就把嘴巴塞得满满的,“我问你个事情!”   “问。”在一开始被栀子各种话唠的荼毒之下,这位送饭的大姐已经再也无法维持自己强装出来的面瘫了。反而是有什么话不管重要不重要都一并说出来。   “那天,我好像见到卡卡西了,他好像还想把这层结界打破,使的那个忍术叫什么来着……”   “千鸟。”送饭姐替她回答到。   “哦对,”栀子眼睛顿时闪亮亮:“你当时有没有瞧见!他使那个忍术的时候那个帅啊!不过你应该没瞧见……那估计是我当时在做梦吧,真是的,他怎么可能会做这么疯狂的事情……”   “你没做梦,那是真的。”   栀子:“……”原本夹起来的饭又掉进了碗里,她看着眼前的大姐:“那是……真的?”   送饭姐点点头,“对啊,真的。后来被部长给拦下了,不然估计整个医院的人都要知道这件事情了。”   “那……那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送饭姐咳了两声,“我也是听人说的啊……反正部长是和六代目前辈一起去找火影大人商量这事情了,听说那个时候,部长大人是说,在你身上是啥都没找到了,继续动刀子怕你会死,所以商量着看能不能别继续做这个研究手术了。”   栀子问:“那,卡卡西——前辈呢?”她突然觉得自己有必要加上“前辈”两个字。不然在外人面前显得太不礼貌了。   “他?”送饭姐沉吟了一下:“他,听说他什么都没说,就是差点把火影大人给揍了。”   揍了?!   栀子仔细斟酌了一下这两个字,再想象一下当时的场景,险些笑出声。正了正脸色,装作不在意:“老师揍学生很正常。”   送饭姐无奈摇头:“学生现在官大。”   “老师曾经也这么官大过呢。”   “毕竟退位了。”   栀子想,也是,忙问道:“……那么最后怎样了?”   “最后……学生给揍了没敢还手!”送饭姐扶住额头,痛心疾首地说出了真相。   “所以我就说嘛!”栀子激动的拍了一下桌子。   “嘘!!!”送饭姐激动的拍了好几下桌子,“这种事情不能说!!!”   栀子忍不住暗喜,食欲莫名大增,继续拿起饭碗吃,“大姐,你也不看看,我就是一只生活在暗无天日的环境下的小白鼠,我找谁说这个啊。”   “哦!说起这个!”送饭姐走到了左边墙壁的窗帘前。栀子也是这时候发现这里面多了窗帘。送饭姐把窗帘拉开,阳光毫无征兆的照射进来,照得栀子眼睛有些刺痛。她本能的用手捂住眼睛,透过手指缝,她看见了一扇窗户。   天知道,她有多久没见过太阳了,有多久没被阳光照耀了。这一幕对她来说,是多大的惊喜。   “呐,这扇窗户是你睡觉的那几天,部长大人找人弄的。你以后再也不用做一只暗无天日的小白鼠了,你可以做一只能晒晒太阳的小白鼠了。”   适应了光线之后,她渐渐把手放下。她看着窗户外面的景色,深秋的街道铺满了枯黄的叶子,对面老旧的楼房安静的坐落在阳光下,像一个贪婪享受温暖的老人。   栀子看着太阳,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看得发怔,“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去?”   这个问题让送饭姐犯难,思虑了一会儿,才回答:“虽然那个手术不用做了,结界也没给你弄了。但,日常的身体检查还是要的,就怕你一个不小心变异,该怎么办?而且你也是个中蛊毒的人,象征性关个几天也是要的!”   她没有明确的给出答案,谁知道几天是几天。栀子长长叹了一口气。   送饭姐看她不说话,又接着说道: “再说了,外面病毒这么泛滥,你出去了也没什么好的。”   又说了几句话,看见栀子意态闲懒,她也没有多待,收拾了碗筷就出去了。   栀子从床上下来,赤着脚走到窗户边,手贴在窗户上看着天空,看着金得发灿的云在缓缓游动。   没有人会觉得自由没什么好的。没有人会希望爱情被囚禁。 作者有话要说:  相信我这是最后一次虐,马上会甜的!   ☆、>>>.41   后来,栀子知道了这扇窗户的用处。   那天的事情,卡卡西被委婉的劝着不要再去医院看望栀子。于规矩来说就不合适,更何况这所医院本来就是所闲人勿入的隔离所。   有一天她在看着深秋的落叶,她看见对面楼的天台,那个男人侧坐在围墙上看着他的书。火红掺着杂黄的叶子从街道的地板上卷起,卷过他的身边。   这些日子记忆渐渐有所恢复,也许是拖了那几个医忍的福,往她脑部开的那几刀对她来说倒是挺管用。所以她明白了为什么之前静音一直找不到让她记忆恢复的方法,因为静音在她身上下不了手。   栀子便记起了他看的那本书,好像是挺久以前她买的,是一堆那时的她完全不懂的东西。   她双手贴着窗户看着他,低声地说:“秋天的落叶很美。”   他好似听到了一样,抬起头,看向那面窗户,便举起手中的书,微笑的朝她挥了一下手。   医院和那幢楼的距离不是很远,虽然说不上话,却可以清楚的看到对方。   栀子身上的绷带拆了不少,伤口都痊愈得差不多,就是人清瘦了不少,大风刮起的日子里,总是给人一种会怕她很冷的错觉。   卡卡西就有这种错觉,所以用手的姿势示意她,回床上呆着。   那个时候外面的疫情开始有所好转,医院里也有许多情况较轻的人在接受新药物的治疗下慢慢恢复了身体健康。有些人便是在那时注意到他们。   多年后,开始有人在这所医院讲起他们的故事。   在那段漫长的日子里,卡卡西经常会来到对面楼的天台,透过那扇窗户看看她,她也会很开心的笑着朝他挥手。   下雨天,她擦掉窗户上的雾,没看见天台上有他的身影。一瞬间的失望填满心间,低下了头,却看见街道上他撑着伞“路过”。哪怕只停留一会儿,不多待,但凭他抬头看她的那一眼,她就能得到很大的满足,以及回味一整天。   在一个寒冷的大雪天,他在对面天台上折了一朵白纸花,利用查克拉让它飘到栀子那里去。纸花悠悠转着,栀子踮起脚尖偷偷打开天窗,那朵纸花随着雪沫飘了进来,静悄悄地落在了她的手上。   她拆开了纸花,上面只有三个字「我想你」。   有许多人看着,羡慕着。但他们却不懂那种痛苦。爱的人只能远距离的相望,他们渴望接触,渴望拥抱,渴望时间停止在那一刻。但现实中要做的却是,放下这种渴望。   许多年后卡卡西对她说,“以前一直很强烈的希望能够早点让你出来,后来,日子这么过着,这么等待着,也习惯了。”她才知道,当初他放下了渴望,是换成了等待。   回想起那年的某天,她以天气太冷了为由,找工作人员借了件加绒大衣。那天夜里,她裹上大衣,穿着棉绒拖着,等到卡卡西出现,便把床移到窗户边,踩上去,偷偷从天窗爬了出去。   他吓了一大跳,又不知道怎么阻止。在她险些失足摔下之际,他跃过去抱住了她。   那个经历是栀子只有在爱情小说中才会看见的场景,女主角从高处掉下的时候被武力值很高的男主角救下。场景,美得不得了的下雪天。黑夜里安静的白色的飘雪,映上了金黄的灯光,浓浓的浪漫。   所以,他是她的男主角,她的爱情。   落地后,他克制着激动,对她斥道:“回去!”   她紧紧的抱住了他,说:“不要!”   这是他们渴望了多久的一个接触,渴望了多久的拥抱。   她又怎么可能会轻易回去,而他,又怎么忍得下心放手。   薄唇贴上了她的脸侧,熟悉的温度让他将她抱得更紧。   那夜的拥抱和吻,温暖得像跨越一个世纪的甜蜜,又如白驹过隙般短暂。   回去后的第二天,栀子就发了烧,免不了被医生一顿骂。送饭姐也摇头说:“你们年轻男女谈个恋爱总是不顾前后的,而且男的也不年轻了!”   栀子贴着退烧贴,打了个大喷嚏,说:“不就跳个楼嘛,人生处处有挑战,这小说不能光看,还得尝试一下!”   送饭姐冷笑一声:“你就不怕他一个没留神来不及救你,你直接跳下去死啊!”   “你可以想象我摔死的场景,但是你不能质疑六代目火影的能力!”说罢,又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她离出去的日子不远了,需要的只是时间而已。也经常以为自己被遗忘了,总会时不时的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去?”   那送饭的姐姐说:“你跟怨妇一样。”   “我都怕发展下去会成为女鬼了!”   直到春初来临,调侃不再是调侃,对方的笑容没有口罩的遮盖,真诚且温和的对她说:“你可以出去了。”   正在吃着牛奶布丁的她长大了嘴巴,一口布丁愣是没吃下去。她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来确认自己的听力没有问题。   站在门口的静音脸上是很久都没见过的轻松祥和,“我们和蛊毒对抗了半年,终于没有再被继续感染的病人。那个被埋藏的蛊物也被忍者学校的孩子们找到了。一切都结束了,栀子,你可以出去了!”静音藏不住微笑,“快一点吧,他在楼下等你。”   后来再回想起来,从医院二楼到一楼,短短的距离,她却觉得一辈子都没走过这么长的路。   等待着她的是自由,是他。   那段距离漫长得可以,她甚至回想起曾经和一名医生大叔的聊天对话。   大叔以前是其它国家的人,却在火之国扎了根,为的是一个居酒屋老板的女儿。仅仅是有一天他心血来潮想自己一个人去喝杯酒,然后碰上了她,一见钟情,追了好几个月。   他便说:“有一种感情就是这样子的。你曾经拥有过鸿鹄大志,你曾经为了追求自己而坚强奋斗着。可是突然出现的那份感情,可以让你为此放弃一切努力,哪怕为的仅仅只是一份执着。”   她的记忆在逐渐恢复着。她知道,执着,她有过,而更深的,是执念。   大叔接着说道:“我曾经想当一个游历天下的忍者,过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后来我来到了这里,遇到了她。坚持多年的梦想瞬间就败在她手上了呢。”   她在心里对自己悄声的说:我的梦想也是败在了他手上呢。   “人生当中总是会遇到那么一个人,让你为她停下步伐。”   她问:“停下来后,不会后悔吗?”   “如果当初没选择这份温暖,我还过着野外露营、钻木取火的日子,纵然结识了很多朋友,见证过很多故事,却没有一个故事是自己的,这才会后悔啊。”   “只是我停下来的年龄正好,而你,停下来得比较早。”他和善地笑道:“但是,爱情是不分早晚的。”   一百八十多天来想象过千万个场景,千万个画面,为的是这一百八十多天等待着的这个瞬间。   还有三个台阶,两个台阶。他听到脚步声后的回眸,转身,她不顾一切的扑进他的怀里。   爱情不分早晚,她庆幸,自己在这个年纪为他停下来。   医院的一楼很安静,没有一个人,有的只有他们两个,和彼此起伏不定的呼吸声。   “久等了!”她含着泪说出这句话,紧紧抱着他不肯放手。   卡卡西抱着怀里的人,许久说不出一句话,后来放缓了呼吸,才故意笑道:“以前让你一直等,没想到,你真的会报复……”   “以后都不会了!”栀子在他怀里摇了摇头:“以后都不会了,我爱你,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你,你也得一直在我身边而且只能在我身边!”   他抚着她头发的手略微一滞,身体微微轻颤:“……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不介意说得更详细一点:“我说我爱你。虽然关于你的那段记忆仍是不够清楚,但是感觉是不会变的。如果这辈子会有人让我停下步伐,我想那个人一定会是你。”   停下步伐。   他低头看着眼下的人,继续轻拂着她的长发。   你已经,为我停下过了。   “你知道,你对一个大你十九岁的男人说‘爱’,意味着什么吗?”   她把脑袋抬起来,睁大了眼睛看着他:“……意味着我很有勇气?你是不是想说,我们大了十九岁,思想会不一样,会有代沟?”这些话好像就是很久以前,他一直对她说的。   他嘴角卷起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手捏了捏她的脸蛋:“思想的确不一样。这意味着,你可能没有办法拥有一场单纯无比的爱恋了。你得陪在我身边,陪我吃饭,陪我——睡觉。”   栀子怔忡,眼泪顿时不流了,伸手就要打他:“……你流氓!!!!”   他抓住她的手臂,扣住她的脑袋猝然一个吻。   也许他之前一直表现得很平静,但这个吻充分暴露出了他的激动。和那一夜不一样,这是一个,结束了漫长等待后,激烈的吻。她微微一顿,随即也主动勾住他的脖子,迎了上去。   “我等你等很久了……”这个吻结束以后,他用尽全力抱住了她,恨不能钳进身体里。是真的很久了,从她忘记了他的那一天,到她被隔离,直到今天。   他们互相等待,互相停留。那些为爱而错乱的时光老去,天真的岁月变得不再天真,再也经不起流年倒转。   她说:“卡卡西老师,我要做你的新娘。”   她想做他的新娘,只需一个安静的地方,盖一块可以让他掀起的红纱,和一个落在额头的羽毛一般的誓言之吻。   他回答:“好。”   那么现在,他们所能做的,就是不再让彼此等待。 作者有话要说:  刚好赶上大过年的……下章放糖了放糖了,有想要稍微色气点的亲吱一声,只能一点啊!   ☆、>>>.番外   栀子觉得很奇怪。如果她的感觉没错,现在是早上十点左右的时间段。在她从医院出来获得自由之后,另一个大牢笼便把她吞噬了,她这几日一直活在被某人的S虐待之中,比如说,早上注定不能再赖床,一定会被拖起来,如果不起来的话,下场会,很惨,小侧大腿酸痛,重则下不了床。   这不能怪她,以前她还是个每日早起的健康好少女,只是被隔离的那几天实在是被养懒了,一时间时差倒不过来。   但今天不大同了,没有莫名的拖力,也没有被某人S的前兆。一切的迹象都说明,她今天可以睡个好觉。可这个迹象却让栀子更加不安,太过于平静反而显得蹊跷。她眼睛睁了一条缝,对,是这个天花板,视线在下移,对,墙壁也是这个墙壁。她坐起来,对,是卡卡西的家。   可是谁能告诉她,为什么这个房间忽然变得这么的空,而且她的东西怎么都不见了?!   再看一眼书桌上,卡卡西老师最宝贝的那两张照片又摆出来了。   心下已经浮出一丝异样的感觉,她伸手欲撩一下头发,却无意间碰到床边的东西。她仔细一瞧,原是昨日去街上,一位老婆婆送的一盆花,说是叫梦神花,养在房间里有助于睡眠。她昨夜里放在了床头旁的桌子上,估计是谢了一朵掉在了这里。但再看桌子,已经没有那盆梦神花。   她还记得那婆婆说,这花是夜里开,早晨闭。当它闭起来时,梦就醒了。   栀子看眼下这朵花是开着的,难道现在是还在做梦?!   但不管怎么说,这梦太现实了点。   对着自己强行念了三声“醒过来”,无效。   她郁闷。从床上翻了下来。此刻,便听到了房间外有人开门回来的声音,大概是卡卡西老师吧!   一边喊着“老师”,一边走出房门。   怎知房间外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客厅也不像是她印象中的客厅。   栀子不禁发颤,这个梦不仅真实,还有点可怕。   她又喊了一声,老师?   蓦地,背后一寒,一瞬的声音。一人就闪在她的身后,同时,苦无也已架在她脖子上。   “你是谁?”   听到这声音,栀子刚提起来的心就放下来了,“喂,老师,原来是你在吓我吗?这个游戏可不好玩!”她转过身,霍地:“啊!”   卡卡西被她的举动给惊讶以及无语了,而且他都还没出声,她就先叫了?于是拿继续拿苦无指着她:“你叫什么。”   栀子揉眼,再揉眼。没看错吧?卡卡西老师突然变得这么的,年轻,还继续蒙着他那年轻时才会蒙的面?   她再斜瞥一下自己手中的梦神花,她更加笃定了,嗯,这是个时空错乱的超真实的梦境。不知道的还以为进了月读了。   “啊,啊没什么。”栀子手指轻轻挑开指着她的那把苦无:“卡卡西——老师,我是暗部新来的忍者,那啥,上头说我经验不足脑子经常发热,从今天起叫我来跟你,好好学习学习然后我就来找你了,来的时候你家门没关我就进来了,进、进来了还帮你把门关上了!”   “你很可疑。”苦无又指了回来。   栀子略抽……是,她很可疑,理由又很扯。唉,没办法。她开始解开自己的衬衫纽扣,把衬衫外套脱下来,里面是一件紧身背心。她指着裸.露的手臂上的刺青给他看:“呐,你看,这是暗部特有的刺青。”   可疑持续中。   栀子继续略抽……把背心撩起来,露出腹部左侧的刺青,和一道疤。那个刺青是个抽象的“南”字。   “你是南家人?”卡卡西问。   “是。”   “暗部里,姓南的只有一个。”   “你是说南左么?他是我父亲,”栀子一时脱口,顿觉不对,“——的族人,啊……扯很远的,反正也就这点关系,论血缘八竿子打不着一个边。”栀子暗暗咬牙,实在是不孝之言啊不孝!   除了同行,便没有人会知道暗部成员的姓名。栀子的这个脱口而出,倒是让卡卡西暂时渐消了疑惑,勉为其难的相信了她,把苦无收起来。   沉默,过了五秒,卡卡西再度道:“你说你是新来的要跟我学习?没听上头跟我提起过。”   “我们那上头也是脑子经常发热,估计是还没通知下来,我就先来了吧。”   “他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就——今天早上七点半。”   “那你速度还真是挺快的。”   栀子干笑。   他斜眼瞧着栀子的穿着,上身脱掉衬衫后,只有一件紧身的背心,胸倒是挺有料的。下身,一条短到大腿的短裤,大腿,也是挺有料的。至于鞋子,她根本没穿鞋子。   “恕我直言,”他语气淡淡,“南小姐你穿成这样来找一个男人,有点大胆啊。”   栀子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穿着,万分无奈。说到底是因为谁,她才会总是穿这么少的?因为衣服穿再多也没用吧!   他转念一想,也是,暗部的姑娘都这么狂野。卡卡西走到沙发上坐下来,翘起腿:“先不说跟着我能学到什么了,今早我三个学生出去做任务,我今天一天都是属于私人休息时间。”一个飞快的动作,早上没看完的《亲热天堂》第三部就已经敞开在手中:“南小姐你今天还是先回去吧。”   不想栀子完全无视了他的话,蹭到他身边,满眼闪光,像看见什么宝物也似:“这这这这是第一版的亲热天堂吗!!!还好新!!!”   卡卡西把手中的书抬起来,躲过她的狼爪:“这不是女孩子该看的东西!”   “什么该不该的,我还买过很多这种书呢!”就是买给他的。   遂,卡卡西看她的眼神更奇怪了。不得不说,这个人让他世界观有点毁。   栀子忽然想起,这不是那个认识她的爱S她的爱肉食她的那个卡卡西老师,这是年轻的卡卡西。估计那年的他,还没遇见过这么生猛的妹子。   忙收回狼爪,咳了两声:“咳,既然如此,卡卡西老师,好歹我来都来了,带我出去见识一下木叶村的人文风水也是不错的——大不了我请你吃一乐拉面。”   一乐拉面就能收买他的休息时间?当他是鸣人吗。   然后卡卡西答应了。   由于没鞋子穿,栀子只能再扯一个理由,说什么半路鞋子坏了,好不容易撑着挪到了他家,实在穿不了就扔了。这个理由也很扯,但总归不能让她光着脚去请他吃拉面,最后只能把他的男性木屐借来穿。   至于穿着实在有点儿露什么的,要知道,忍者界的时尚有点儿简单,她只需手臂、腿,和哪些比较露的地方缠几条绷带就成了。   上个世纪的木叶村的确是让栀子眼前一亮。男女的衣着都没有那么繁琐,大多是穿着和服浴衣走在街道上。大街中央的那颗大榕树还没那么老,青青翠翠很是年轻。   她看着身边的男人,也很是年轻。她从来没有想过,十九岁的她,能和二十几岁的他一起走在这街道上。上个世纪的木叶村,这样的平静祥和,就像一幅泛黄的画,而她和他深深的融入在这画面中。   “啊,这个。”栀子在一家老旧的糖果店门口驻足,满头白发的店主正在整理糖果礼盒。上个世纪的礼盒也没有过多的样式和鲜艳的色彩,却是颜色浓郁,复古的图案精细讲究,面料的图案,一针一线仔细的缠着,绕着。   “这家店的糖果很好吃。”卡卡西说。   他确实经常这么说。但是栀子小时候不爱吃糖,因此从未吃过这家店的糖果,等她有意识的时候,这家店已经不在了。此后每每听卡卡西提起这家店的糖果很好吃,都觉得是个遗憾。   她二话不说就买了一盒手工糖,咬下的第一口,香味馥绕,第二口,奶甜浓厚。   “怪不得你会经常说好吃呢……”   他捉住了两个字眼:“经常?”   栀子点头:“嗯!我老实告诉你,我这双眼睛,能从你身上看见你的未来!”她睁着眼睛,说的,也不见得是瞎话。   卡卡西问:“那你说,我有什么样的未来。”   栀子断然不说其它的,只透露姻缘:“你以后会娶一个比你小十九岁的女孩当老婆。”   他标准笑:“差十九岁,现在才七岁。你当我是变态么。”   栀子耸起肩,想起每当夜幕降临……狂点头:“对,而且还会变得……很变!态!”   持续标准笑,“那还真是值得期待。”   一乐拉面店的菖蒲姐姐还很年轻,一乐大叔也不算老。能再度品尝到他的手艺,实在是幸运得不行,这个味道,也令她怀念得不行。   她忽然想起,这一年的南栀子,才七岁。七岁时的她,像一个悍娃一样,天天玩命的训练,想着有一天跟父亲一起上战场。   她也的确很想再去见父亲一面,只可惜问了卡卡西,南左远在他国出差,无缘再见一面。   命运给了她这个机会,让十九岁的她,见到二十六岁的他。他们中间没有那层十九岁的屏障,又是否会有什么不一样?   看来是有的,她说,你老的时候比较帅。   而卡卡西,觉得这女娃果真是经常脑热,难怪被上司训了。   过街的时候她一把拉住了卡卡西。   “原来这种花,现在就有在卖了吗?”她指的是摆摊上的一盆花,正是梦神花。   摆摊的婆婆没有白发,年轻了十多岁,眼角的皱纹依旧恒生,嘴角,沉淀着安然的笑:“小姑娘,这花很漂亮的。”   “是很漂亮,可是我现在……”本来睡觉的时候就不带钱睡,所幸裤子的口袋里放了一些,才让她刚才买糖果请吃拉面有得钱付,而现在,当真是空空如也了。   老婆婆说:“不要紧,小姑娘,我送你一盆。”与昨日相同的笑,相同的话:“这是梦神花,有助于睡眠。夜里开花,白天紧闭。当它紧闭的时候,就是梦醒了。”   此时的花正处于半开半合的状态,她若没看错,这是要合上了的。   卡卡西问:“你还在看什么?”   栀子看着卡卡西的脸,虽然,只有露出来的那一部分脸。那么的年轻,即使已经是背负了很多东西的二十六岁的他,在这个年纪,依旧有开心的时光。诸如,他说他昨天将犯错了的三个学生吊在树上吊了一天。   但是她印象中的,三十四岁后的他,却很少再开心过了。   “看来这不仅是我的梦,也是你的梦。梦醒之后,就不记得我了吧。”声音很轻,她听得见,他听不见。   她抱着花跟着他走。他不知道很多年后,也有个女孩子喜欢这样跟着他走。   梦神花合起来的速度并不慢,明显得可以观察得出来。   她说,“卡卡西老师。”   他停下脚步,转头,“嗯?”   她说,“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我叫南栀子,比你小十九岁的南栀子。”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参与过你的过去。感谢命运让我有个机会,好歹在你年轻的时候露过脸。   梦醒之后,天未大亮。躺在身边的卡卡西还在熟睡。她静静的观察着他的睡颜,手指滑过,温度灼得她脸红,微笑却淡扬。   她落下一个吻,在他脸侧。   忽地,某人开口:“吻的地方不对。”   她一睁眼,心想,完蛋。   他一个翻身,位置便转移。   她踢着身上的他说:“老师,现在天刚亮。”   “时间也正合适。”   “老师,我昨晚做了一场梦,梦见我见到了二十六岁的你……”   “嗯,挺不错的,那你对我说什么了?”被子盖过头顶,动作丝毫不迟缓。   栀子颤颤巍巍地说:“我说你以后会…………会对我很好,不会天天欺负我,不会天天……”   “嗯,那看来我是没那个印象了,来,让我教教你以后该吻哪里。”   “反正……我是梦见了!”   他们的这一面,不早不晚,不紧不慢,赶在他二十六岁那年的一场梦,赶在她十九岁这年的一场梦。   梦境中的时空混乱使他们提早交接,很多年前,感情就已渗入漫长的岁月中,直至如今,深得像一坛醇厚的酒,味浓,不易散。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这几天过年比较忙啦,还是抽空挤了一篇,新年快乐啦大家   ☆、>>>.番外二   1.   卡卡西觉得,栀子有必要每天出去跑个几百圈,再多游几次泳多爬几次山多……   栀子说,你是想让我死?   他说,我只是不想你每天晚上要死要活的。   2.   每到下雨天,栀子总是喜欢打扰卡卡西看书。像是,跨坐到他身上,然后抱住,取暖。有时,也会是她先主动挑起的火。   年轻女孩的活力大胆,总是能激起年纪大的男人的欲念。   不能怪天气,不能怪欲。事后的发展,往往是她脖子会有很深的吻痕,雨声中会混杂其它羞人的声音。   栀子的确是不知道,他看着比自己小十九岁的她,泪朦着眼睛喊着“轻一点……啊……再轻一点……”那的确是很能刺激到他的场面。   3.   后来她的挚友天天经常给她带进口膏药,说,你家的蚊子是越来越毒了,来来,这次抹抹这款……   4.   他说,生日快乐,许个愿吧。   她说,我平生最大的愿望是,你不老,我不死。如此,便足够了。   —The End— 作者有话要说:  啧,也想不出什么色气的了,只有这点啦!!然后目前就……完结了~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之前因为出去集训而有过一段时间的停更实在是很抱歉~~~然后暂时没有开新坑了,只有一个鼬君返穿坑[综]鼬的月刊生活,不介意的话捧个场啦~~~最后祝大家新年快乐~~~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实在是无语】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